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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部分（第3页）

顶着脸上那团火辣辣的灼伤，我脚履恍浮的跟在多温迪斯慵懒的步伐后面走出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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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面是馥郁的血香，满屋飘晃的黑帐像驼背徘徊的鬼魂。

新鲜尚未凝固的血，从灵柩台皮革装饰的边缘滴滴嗒嗒的垂落，在琴师软得发抖的膝盖跪倒的地方聚成一泓，亮光在上面欢跃。

“可惜啊，年轻的小云雀，我差点都要为此感到心痛了。”

多温迪斯抬起右臂似乎要抚摸一下她的脸庞，却血肉模糊无处下手，最后捂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，仿佛那里真的彻痛了一番。

忧伤的小皱纹就要爬上两眉之间时，他侧身邪恶的一笑，用无名指从女孩的脖颈出剜起一小块半凝的血块，放到齿间。

“原来，追求理想的人，血凝固了也是这么的火热。”他半嘲讽半陈述的说，学着人们品完奶酪后意犹未尽的舔舔唇，舌上血棕色便染红了唇瓣，尽示妖娆，

“不来尝尝吗，爱弥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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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章　死神和甜蜜

二十三章　死神和甜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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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恶劣的尸体了。

对，恶劣！

白森森的骨茬从断裂处支出，下颌耷拉着，敲碎的牙齿有几颗崩落到鼻子所在的血洞中，脑浆从额部的凹下处点点渗出，搅浊了殷红的血液，变成让人作呕的灰红粘汁。

整张脸向内塌陷，看起来倒像是在石槽中捣烂的面皮。

作为Vampire；我鄙视造成如此糟糕场面的凶手。

当然，这完全无关乎私人感情，这仅是出自我们这类活了足够久，见足了各种死亡，相互之间开始攀比杀人技巧，甚至标榜暴力美学的魔鬼的特质。

知道吗？在一个保持骄傲的吸血鬼眼中，人类该怎么死去？

他不可以死得这么狼狈，七零八落。他应该匍匐在你脚下，小心翼翼的乞求，乞求为你奉献甘美的血液，以换取痛苦的终结。

因为你是最甜蜜的死神，在某个午夜，降临在他们身边英俊优雅的神秘客。

惟有你！

惟有你，才能让他们在一个温柔、渴望，充满归属满足，毫无伤痛的梦幻中，舒适死去。

你也该给他们怜惜、占有，主宰的亲吻。

这就是吸血鬼对人类所负有的最后一个责任。

不要急着笑，孩子们，尽管它听起来有点可笑。

对，我不会更改自己刚说的话，是的，吸血鬼对人类所负有的最后一个责任。

作为若干个世纪后仍存在的新生的夜行族们，假如有人偶尔在书店的角落翻到这篇长文，并耐着性子看到了这里，那么请记住这个责任。

我不是要浪费口舌教导你们怎么做一个奢靡文雅的吸血者，而只是在你们自认为良知尚未死去，为有意侵害无辜生命，感到痛苦彷徨时的小小建议。

它在你们完全和人性划割开来，裂变成完整的异生物之前是个奥秘，只有认认真真的把它纳入责任范畴，你们才能堂而皇之的为逃避自我谴责，找到借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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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师借着有人大起胆子朝灵柩台瞥上一眼，便迅速爬到屋子另一侧呕吐起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道歉般我俯下身，把手指插进余温绵绵的伤口中翻搅。

纠缠的韧带，腻手的黏膜，嶙峋的骨质……从指尖的皮肤一一滤过。在血肉之间摩擦出如同青蛙滑入泥沼时的濡湿声中，琴师吐得更加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