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这是做什么,我们要进去,我们要进城去!”有人嚷了起来。
“城里尚有余火,此刻入城并不安全,而且为了避免有人哄夺财物,须五人联保。方可进城。”有虎卫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在高处喊道。
这话倒是提醒了某些人,当下便有人嚷道:“亭口镇便是你们这些南方佬来了才烧的,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烧的,却赖到女真人上,让我们进去……”
这起哄者一带头,顿时就群汹汹直来,人们开始扑向那条封锁线。百姓的绪一但被煽动起来。便象是亭口镇里的火,燃得快传得也快,俞国振目光猛然凝结。他举手示意。顿时,一排虎卫对天鸣枪,轰的火枪响。让头脑有些发晕的百姓们顿时呆住了。
“再说一遍,要进去可以,需要得五人联保,再由我们的人统一带队,只能在自己家的废墟中翻寻财物。若有乘乱抢劫者,以军法处置。”俞国振夺过喇叭,冷冰冰地道:“这是战时!”
“你是什么玩意,凭什么说这大话!”
那在人群中起哄的,原本就是混混,方才被吓住了。但看到一排火枪都是朝天鸣响,于是又嚷道:“他们不敢伤人,诸位别被唬住……”
俞国振猛然向那边一指:“老牛!”
他边警惕地望着的齐牛顿时象头真正的牛一样冲了过去,顿时撞飞了几人,然后在人群之中。将一獐头鼠目之辈揪了过来。
很久没有亲上战场展示自己的武力了,现在却只能用在对付这种小混混上,齐牛多少有些不甘心,下手也有些重,那混混嗷叫不止,口中不停咒骂。
“斩!”
俞国振做了一个手势。
血冲上半空。人头落地,周围鸦雀无声。
俞国振一直认为,真正的百姓,要在田里按着四季轮换劳作,要在工坊里按照规格忙碌,他们都是知道秩序重要的,只要提醒他有秩序存在,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会乐于遵守,因为他们明白,唯有在这秩序之下,他们的权益才有保障,他们的收获才有可能。
唯有流氓无产者,才会仇恨一切秩序。他们可以利用却绝不可重用,他们能成为先锋,但在事结束之前就应该彻底消灭。…;农村里的流氓无产者,就是那种二癞子懒汉,城镇中的流氓无产者,就是街头的混混无赖。这些人每每缩在百姓当中,挑事起哄制造纷乱,然后混水摸鱼。他们的共同特点,就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,不愿意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勤奋来改变生活,而一心只想着飞来横财。
这种人是社会的毒瘤,他们单个为恶,虽然比不上贪官污吏,但从群体而言,则与贪官污吏一般,都是寄生在那些用自己勤劳和汗水种出果实的劳动者上的蛀虫。
俞国振一直对流寇没有什么好感,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流寇就是这种流氓无产者裹胁百姓的产物。嘴里叫嚷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,实际上却干的是杀人放火损人肥己的勾当。
这当众毫不犹豫的诛杀,顿时让所有人再度安静下来,那些被挑起的怒火与贪,也为之一清。
“我们每百人一组入城,只要能找出五人联保,相互证明份,便可以我派出的人手带领下进去。”俞国振冷静地道:“现在开始登记……谁第一个?”
“小人来!”
原本俞国振以为会冷场的,却不曾想他话音刚落,人群中便有一人应声道,然后,一个只穿着薄薄衣裳的汉子走了出来,他到了俞国振面前,先是跪下磕头:“小人武晋,谢过南海伯救命之恩!”
俞国振没有想到,竟然会有人认识自己。
他目光一凝,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汉子,不到三十岁,骨架粗大,但却极瘦,面色枯黄,那是营养不良的后果。他问道:“你认识我?”
“小人大前年在京畿被建虏所掳,若非南海伯,小人早为异乡之鬼矣。只是当初小人心里挂念家中的一点薄产和家人,不曾依南海伯之令去新襄。不意今又能见南海伯,实在是,实在是……”
武晋说到这,声音有些发颤,显然是真的很激动。俞国振微点了点头:“你起来吧,既然见过我,便应该知道,我不喜欢跪拜——你家人还好吧?”
他温声相问,那边武晋却失声痛哭。
“小人当初不舍得家里两亩薄田。结果连年灾荒,妻儿又相续病了,小人只能卖了田延医,结果……结果……”
那不忍言的结果,他说了几次,也没有说出来。周围不少人都认得他,都同地小声议论起来:“他便是在码头上扛活的武晋。好一条汉子,力气极大的,只是吃不饱。若让他吃饱了,三百斤的包一人便可以扛走!”
“他妻儿前年都死了……”
齐牛将武晋扶了起来,俞国振微微叹了口气:“你且节哀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