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寐道:“我以前从不知道,原来我的血还有这等用处,这凤麟血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老者道:“傻瓜蛋又怎会知道自己浑身是宝。”
姜寐把被自己搓成一撮儿的衣角又缓缓展开,再继续搓,道:“我不是傻瓜蛋。”
两人干坐着也是坐着,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,老者忽然说起:“你总是能够让我想起我的夫人。”
姜寐问:“老人家的夫人,一定是个很好的人,才会被老人家一直惦念在心头。”
良久,他才道:“她是很好,就是傻。”
姜寐静静地听着,他道:“她同你一样,烧得一手好菜。家里厨子一大堆,但她总喜欢亲自下厨。
“她性子好,家里下人喜欢她,一双孩子也亲她。
“她待我……”
老者回忆着,面上那层冰冷的面具终于被一点点剥落了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沧桑与悲戚。
他胡子轻轻抖动着,又过了一阵,才继续:“她待我,更是没话说的。有她在我身后,我很安心。
“不过她胆子小,怕蛊。我初初用药蛊给她调理伤寒之际,她便吓得紧闭着眼,呜呜直哭。”
第1093章就是苦了孩子
老者忆起当年细节,记忆中的女子容颜如此清晰,甚至是她脸上的表情、眼角的泪痕,都让他觉得恍若昨日。
他想起来觉得好笑,眉头也稍稍舒展,道:“她比你胆子还小,我让她吃药蛊的时候,她怎么也不肯吃。后来还是我捣碎了灌的,为此她半天没理我。
“她有脾气,也就半天。后半天里便又不计前嫌地理我了。
“你说她脾气好不记仇吧,有时候又爱记仇。宗族将我的蛊道判定为旁门左道的时候,她一内宅女子跑去跟他们理论,后来几年里硬是没再与他们往来。”
渐渐,他眉间温情就散开去了,后来又道:“只不过,宗族说我迟早害人害己,倒也应验了。
“儿子六岁的时候,贪玩好动,偷偷打翻了蛊瓶而不敢说。烈蛊本应是袭击我,却被他娘给挡下了,最终女儿也没能幸免。”
姜寐抬起头来,错愕地看着老者。
老者脸上肌肉微微抖动,“当时没能研制出解药,为了保住她母女俩的命,只能往她们身体里不停地种其他的蛊相冲。
“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,你用一种蛊虫杀了另一种蛊,紧接着又需要用另一种蛊来杀死这种蛊,如此无限循环下去。到最后,厮杀不了几轮,身体就垮掉了。”
老者闭了闭眼,道:“我那时才入蛊道不久,能力不足,但我不甘心,便让她母女俩陷入了沉眠。”
这次停顿得更久,他道:“我往她们身体里种了母蛊,可暂缓她们两三年的寿命。我可以有两三年的时间来找解决之法。
“但最终还是失败了。
“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,她说她没有后悔过,就是苦了孩子。”
原来外面所传言的,也只不过是事情最浅显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