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他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,都不知该不该说话。
良久,御座上的人才启唇,目光落回手中的书卷。
言语充斥着不易忽视的似有若无的惋惜:“桓卿一片痴心,朕亦知晓。但,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里,似已有意将顺和许给成衍了。”
琅羲跟阿悔在武卫营外等了整整一天。
快到宵禁,他们不得不离开之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。
琅羲回眸望去,只见一匹骏马踏尘而来,马上端坐的男子威风凛凛,正是徐采。
二十出头的他生得体格高大,面容与兄长徐景仰有七八分相似。
只是徐景仰素来温文尔雅,自带清风竹影般的温润气度,徐采却截然不同。后者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与骁勇,连说话的声调都带着几分浑沉。
望见琅羲的刹那,徐采眼底那层连日来的黯淡,一瞬间像是焕发生机。
□□的马都未停稳,他就已经翻身跃下,穿着一身甲胄朝琅羲奔去。
还是如儿时那般,他张开长臂将眼前人拥入怀中,嗓音里裹着压抑了太久的狂喜。
他仍用小时候经常叫的旧称唤她:“阿羲——”
第87章去徐州
刚从御史台回来的徐采,眉端挟带着化不开的疲惫以及颓然,像是多日未曾好生歇息过,又像是打了败仗,心如死灰一般,面容带着沉积的恹恹之感。
眼窝凹陷,脸颊也瘦了许多。纵使他想隐藏也隐藏不了。
见二人举止间熟稔亲昵,阿悔不觉得讶异。
他并非头回见徐采,也深知徐采与琅羲的情分。
早两年间,徐采与兄长徐景仰每年总要去两趟怀远,专为探望琅羲。
他们毕竟是打从襁褓里就相识,青梅竹马一同长大。琅羲待徐采素来亲厚,几乎视如亲弟。
因而阿悔这边未曾多想,但琅羲脸上分明掠过一抹怔忡。
她与徐景仰的婚事早已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下定下,而今她生辰已过,目前只等着徐景仰这边抽出时间来,再选个良辰吉日完婚。
她与徐采固然相识多年,可小时候大家年纪尚浅,一些礼节或许不用太在意。
现下他们各自长大成人,男女之别终究要顾忌,尚且她又是他未来大嫂,两人之间总该注意些分寸,保持适当距离才是。
她抬手抵在徐采覆着盔甲的胸膛上,手腕微微使力,带着几分不自在将他推开些许,悄然拉开两人的距离。
抬眼望他时,她已换上姐姐的口吻,半是嗔怪半是认真:“你这小子,再敢直呼我名字,小心我真要收拾你。”
徐采自然察觉到她这刻意疏远的意思,眸中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,转瞬却又换上往日那般松快的模样,内里情绪掩盖的相当出色。
他压下一路藏于心中的创痛,眉梢带着痞气之感,全然没了在营中领严厉的眼中国,嘴角含着笑:“阿羲要收拾我也无所谓,你就比我大一个月而已,小时候我不是常常这样喊你。”
“可那是小时候的事,如今你我都已是大人,该叫阿姊的时候话是得叫阿姊。”说罢,她注意到他脸色不大好,放缓了语气,体贴询问:“瞧着文集你面上比之前差了许多,莫不是营中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