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存秋依旧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,乖乖拿起了小叉子。
傅柏宁揉了把谢存秋的头发,既是检查又是安慰,随后就继续准备晚餐了。
接下来三四十分钟两人没说几句话,他隔三差五地给对方投喂一口,这么安静的氛围,他没觉得无聊,也不感到尴尬。
两人就坐在吧台边吃的晚餐,直到放下筷子了,谢存秋才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:“佳霖跟你说的吧。”
“对,”傅柏宁坦然道,“但过来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谢存秋垂下眼,盯着盘子上交错的花纹,低声道:“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,也不是第一年了,没事。”
傅柏宁注视着愈发冰冷淡漠也越发乖巧的谢啾啾,靠近了些,坦言道:“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迈过来,可我舍不得。”
谢存秋的眼睫颤抖了下,没动作。
傅柏宁接着道:“我跟父母之间没什么亲情可言,不会被他们影响太过,但你不一样,你的父母是很好的父母,你有融洽的家庭,所以会在意、会难过,都很正常。
“存秋,把难过分享给另一个人,会轻松很多,要不要试试?”
谢存秋沉默了半晌,终于抬起头,迎接他的就是傅柏宁和煦又暖融融的目光,无尽宽纵与包容,似乎是只给他一个人的温柔。
他咬了咬嘴唇,眼眶有些酸涩。
都说亲人的离世是一场淋漓不绝的梅雨,漫长又潮湿,而事实上确实如此,从父母骤然离世,从他的家庭突然分崩离析开始,他心底里那个地方一直都是片废墟。
他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。
那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实现重建。
他刚要开口,这时腹中传来轻轻的一下颤动,他怔了怔,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宝宝在动,是胎动。
这是新生命第一次给他如此真切的存在感。
他抬手轻抚在腹部,眼神一直盯着近在咫尺的人,对方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感,是家的感觉。
一个家。
几乎就在这一瞬间,那些压在心底里的情绪冲破樊笼涌了上来。
傅柏宁说完刚才的话之后在耐心等着,对在意的人,他从不缺乏耐性。
但是。
谢存秋不知想到了什么,看向他时,一双眼湛亮得连最璀璨的星子都要退避三舍,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。
水雾凝成水珠,再到滚滚落下,似乎只发生在两秒之间。
一眨眼的工夫,眼前人的泪水就沾湿了脸颊,悄无声息,又猝不及防,一路流淌到了他的心里。
在他的心尖尖上泛起阵阵烧灼。
第32章章三十二
傅柏宁很清楚谢存秋的脾性,是冰原下的烈火,是带刺的玫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