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巅忽然传来鹰唳,楚越张弓搭箭的手势顿住——那鹰爪上绑着青州特制的竹哨。
随着刺耳鸣响,峡谷深处亮起数十盏气死风灯,照亮岩壁上新凿的栈道。
≈ot;苏先生妙算。≈ot;
青州密使自暗处现身,腰间玉牌刻着琅琊王氏的族徽,≈ot;兖州八万石粮草已存入鹰嘴岩秘库,按您给的图纸,我们在栈道下埋了三百桶火油。≈ot;
李安甫突然指着东方:≈ot;快看!≈ot;
启明星升起的方向,三支红色响箭撕裂夜空——这是他祖父发出的总攻信号。
……
残雪在重檐上积了半指厚,铜鹤香炉里腾起的青烟像条小蛇,顺着朱漆廊柱蜿蜒而上。
楚云轩拨弄着案上的虎符,青铜冷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幽深。
≈ot;陛下,鲜卑使者的密信到了。≈ot;中贵人灵均捧着锦匣趋步而入,紫貂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。
他目光扫过楚云轩手中的兵符,喉结轻轻滚动。
楚云轩用银刀挑开火漆,羊皮纸上拓着狼头纹章:≈ot;三日后,伽蓝城。≈ot;
他忽然低笑出声,震得香灰簌簌而落,≈ot;好得很,那些蛮子倒比寡人想的还要心急。≈ot;
≈ot;突厥的大军已到嘉峪关边界。≈ot;中贵人灵均垂首添茶,茶汤在青瓷盏中泛起涟漪,≈ot;今早林丞相奏报,说是要借道并州直取嘉峪关。≈ot;
≈ot;借道?≈ot;楚云轩将虎符重重按在舆图上,朱笔勾画的关隘处洇开墨痕,≈ot;并州王染疫不能视事,让他们绕行阴山古道。≈ot;
他指尖划过舆图,在嶙峋山道上留下暗红指印,≈ot;寡人要他们在立春前见到伽蓝城的狼烟。≈ot;
中贵人灵均执笔的手顿了顿,墨汁在奏折上晕开黑斑:≈ot;阴山积雪未消,若遇伏击……≈ot;
楚云轩忽然倾身,龙涎香的气息扑在按察使苍白的脸上,≈ot;灵均可知为何满朝文武,寡人为何独独信任你?≈ot;
他捻起一片飘落的鹤羽,轻轻扫过苏珏颤抖的睫毛,≈ot;因为灵均是聪明人,聪明人最该明白,什么时候该闭眼。≈ot;
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小内侍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:≈ot;八百里加急!冀州王反了!其他诸侯也反了!≈ot;
楚云轩猛地起身,撞翻了案头的青玉镇纸。
裂纹在龙纹地砖上蛇行,映着他骤然明亮的瞳孔。
“什么?”
……
渭水北岸,李元胜白须上结满冰晶。
他身后三千死士皆白衣白甲,手中陌刀映着雪光。
对岸忽然亮起火光,楚云轩最宠信的监军正在嘶吼:≈ot;冀州逆贼!陛下已调……≈ot;
弓弦震动声淹没叫骂,楚越一箭射断对方帅旗。
苏珏策马出阵,手中高举的却不是剑,而是半卷《水经注》。
当他念到≈ot;渭水汤汤,载舟覆舟≈ot;时,冰面下突然浮起无数竹筏——每艘筏子都满载浸透火油的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