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”
一声闷响,并不响亮,却沉重得让地面微微一颤,也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。
镇远军的骑兵们,则齐齐右手握拳,置于左胸甲胄之上,目光灼灼地投向路朝歌。
没有呐喊,没有誓师,只有这简单到极致的两个动作,和五万双骤然凝聚、燃烧着战意的眼睛。
路朝歌勒住马,目光缓缓扫过这沉默的钢铁丛林。寒风卷动他大氅的下摆,猎猎作响。他看了片刻,忽然轻轻一夹马腹,黑龙向前小跑几步,来到两军阵前正中。
他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然后缓缓收拢,握拳。
这个简单的动作,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。所有士兵的腰杆,下意识地挺得更直。
“今日风寒。”路朝歌开口了,声音并不洪亮,却清晰地在空旷的郊野上传开,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:“诸位随我北上,要去的地方,风更寒,雪更大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冷电般再次扫过全军。
“我路朝歌,不说什么封妻荫子、光宗耀祖的漂亮话。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一线,斩钉截铁,“我只告诉你们,我们为何而去!”
他猛地抽出腰间战刀,雪亮的刀锋在初升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弧,刀尖笔直指向北方。
“北疆之外,伊稚斜部,掠我边民,断我商路,视我大明如无物!他们的马蹄,曾踏破我们的村庄;他们的弯刀,曾砍向我们的父兄!”
他的话语如同重锤,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耳膜上。前排许多士兵的呼吸,明显粗重起来,眼神中那压抑的战意开始沸腾。
“这一次,我们不是去戍边,不是去巡防。”路朝歌的声音沉缓下来,却带着更重的分量:“我们是去——犁庭扫穴!”
“用我们手中的刀,用我们胯下的马,告诉他们——”
他猛地将战刀高举向天,声如雷霆炸响:“大明疆土,寸步不让!犯我大明者——”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然后,数万人,无论是沉默的亲军,还是躁动的镇远军,在这一刻,血气与杀气冲天而起,汇聚成一声撕裂苍穹的咆哮:
“虽远必诛!!!”
“虽远必诛——!!!”
怒吼声在旷野上回荡,惊起远处林间栖息的寒鸦,扑棱棱飞起一片。
路朝歌收刀入鞘,那铿锵之声仿佛为这誓言画下了句点。他调转马头,看了一眼身后目光灼灼的杨延昭、沉静中透着锐气的谢玉堂、激动的叶无期。
“出发。”
没有多余的指令,他一马当先,向着北方官道疾驰而去。
杨延昭低吼一声,汗血宝马如离弦之箭般跟上。谢玉堂与叶无期紧紧追随。
紧接着,是如黑色铁流般涌动的亲军,是如燎原之火般奔腾的镇远轻骑。万千马蹄叩击大地,声如闷雷滚动,尘土渐起,逐渐遮蔽了后方长安城巍峨的轮廓。
队伍最前方,那面猩红的“路”字大旗,在凛冽的北风中,笔直地指向前方,仿佛一柄烧红的利刃,将要刺入草原深处,这一刀,将会扼住整个草原的咽喉,让草原真正的变成大明的跑马场,以后草原的生死,不再取决于他们自己,而是取决于大明对他们的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