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公子说出这句话,好像很不情愿,可事实就是如此,我可从无虚言。”
锦玹纵冷笑一声,心中仍有被戏弄的恼火,听闻此言,忍不住说:
“你从无虚言,却不敢承认——不敢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吗?!”
他终于牢记了教训,不再说对方如今的身份是虚假的,恶意的夺舍。
“我还有什么真实身份呢,所谓的天下第一邪修公冶慈么。”
公冶慈长叹一声,很是无奈的说:
“长公子啊,夺舍这种天下共诛的大罪,要让在下如何敢认,难道我和公冶慈很像么,才让长公子如此执着这一点猜测。”
像吗?
其实完全不像。
锦玹纵能够第一反应,猜出宋问道是被人施加了咒术,那不是因为他对咒术产生了什么兴趣,而是因为他对擅长咒术的人陷入了细密的探寻之中。
锦玹纵几乎查阅了所有关于公冶慈的记载,在那些众说纷纭的故事中,通过重叠的记载,他能够大致拼凑出这位天下第一邪修的影像——
公冶慈身长八尺有余,体态巍峨如山,青丝束华冠,长眉入乌鬓,飞目如刀寒,高鼻似胆悬,灰瞳浅似水无色,笑唇薄如刀裁绸。
仅仅只是伫立在侧,垂眸一望,就足够使人胆战心惊。
但眼前之人……身形外貌这些暂且不提,眉眼温和似春风,仿佛全无杀伤力——才怪!
这种喜欢戏弄人,对幻术和咒术掌控又如此熟练的人,除了那个人,再没有第二个人选了吧!
可是为什么——为什么不承认身份,又不掩饰自己的特质呢,难道就是为了欣赏别人拆穿身份后又无从证明,进而疑神疑鬼的失态表现么。
也太恶趣味了。
锦玹纵咬了咬牙,不无倔强的说:
“改头换面,也不是什么难学的把戏。”
公冶慈耸了耸肩,无所谓的道:
“好吧,长公子既然如此锲而不舍,那在下承认就是,我就是公冶慈,长公子满意了么。”
锦玹纵:……
这算什么回答啊!
完全不是真心承认,只是敷衍自己的言语。
锦玹纵更郁闷了。
公冶慈看着他纠结难堪的表情,却是露出身为长辈的慈爱表情:
“你看,我若否认,你不相信,我若承认,你也不甘,长公子,并非是我和你作对,不肯如你所愿承认身份,而是你所说的一切,都是没有实质证明的推论,以及错误的猜测,所以无论我说什么,你都会产生怀疑,而不是自信自己的答案。”
锦玹纵眉头紧了又松,仿佛真是遇到难题拦路的学生,好不容易解答出来,却被老师说过程不对,所以打回去重新解读。
等等——
什么叫做错误的猜测?
而且说什么从无虚言的话……又承认公冶慈这个身份,虽然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,但——万一是真的呢,如果是真的,那错误的猜测指的是——
锦玹纵眼前一亮,抬眼看向站在眼前的人,近乎是急促的询问:
“你不是夺舍的这具身体,总不能你真是真慈……这不可能,你怎么做到的?”
真慈道人从婴儿长成如今二十五岁的年华,可是无数人见证之下的生长,怎么可能回事公冶慈,总不能是转世……然后前些时日忽然就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吧。
那也太荒谬了。
而且,二十五年前公冶慈死,二十五年前真慈生,说是同时发生的事情也不为过,前一刻死掉,后一刻投胎,幽冥轮回台有这么快速的转世么。
锦玹纵实在很难接受这个猜测。
但这一次——他确实是找到了最为紧要的问题关键。
公冶慈露出欣慰的笑容,然后拒绝了这个问题的求援:
“无关修为道法的个人兴趣,需要自己去找寻真正确切的答案,师尊是授业解道的存在,可不是有问必答的百事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