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黄笑道:“前者。何来娥皇女英一说?出身相貌自然比不得她们。”
水娘白了杨府尹一眼:“杨府尹这话真是玩笑了。说起颜色,不要说鹅黄了,这红花绿柳,莺莺燕燕的,杨府尹能记得多少?纵使记得,也是因为大人您常来的缘故,您说是不是?”
鹅黄扯了水娘袖子,而水娘似乎喝多了酒,醉醺醺的。
杨府尹气结:“水娘,你……”
水娘面色微红猛然转身,站都不稳,望向方千:“要说这方统领,以前不也常来么?就在几年前,就差住在这儿了,最近是怎么了?哟,看方统领脸色可不太好,是不是累着了?要不要进去歇歇?”
方千看着最远处几处破败的阁子,不动声色,脸色极差,半天才吐出“年幼无知”四字,轻若游丝。
水娘啧啧一声:“看来这杨府尹也是年幼无知了?”
杨府尹脸色铁青,胖手指着水娘大声道:“水娘,你在庸城这么多年,今天是怎么了?如今还想不想做生意?”
水娘沉着脸,也不给他面子,怒道:“我今日的确喝多了一些,可我句句实话,要说你们男人,那可真是——”
“姐姐怕是真喝多了,来,去亭子里坐坐,醒醒酒。”鹅黄立即扶起水娘到不远处的亭子坐下,远离众人。
所有人都在西街口等着,等赵大人谈完归来。水娘与鹅黄在亭子里吹风。
水娘一到没人处便换了那娇纵的表情,面如木,呆呆的看着远处。
远处就是黑湖,因到了夜晚这里过于漆黑以致夜色湖水融为一体,故此得名。黑湖的一部分被围在一座小院子里,见不得全景。院子里的树木偶尔能探出几个枝桠来,如此望去,能看到零星树枝和一座破旧的楼。
“鹅黄,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?”水娘盯着亭子远处的黑湖,斜倚着亭柱子。
鹅黄蹙眉:“依我看,这绝对是姐姐的不是。这些当官的再怎么不对,姐姐也不能句句挑刺,这日后还怎么做生意?”
水娘轻揉额头:“我说得怎么不对?你别看都是官,这冯将军在,他赵大人区区一个提刑,怎么惹得起?这出来视察的官儿,也有高低之分。纵使真的品级相当,那官气儿也不同。”
鹅黄问道:“何来官气一说?”
水娘道:“做官,有的是靠科举,有才气的可做官;有的是权势,也就是家世;有的是靠战功,一兵一卒打出来的。都是官,有清官,有贪官。你在京城,朝廷的风云变幻无常,自然比我懂得多,这拉帮结派的事儿,两袖清风的人自然不愿沾染,如此又怎能位居高位?我看那赵大人,纵使真是高官,一脸正气,衣着朴素,怕是难以做久。这年头,不贪、不拉帮结伙,准没前途。”
鹅黄刚要说话,却被水娘打断。水娘语调冰冷,目光亦是如秋霜般寒凉:“你且等着,这赵大人迟早要倒霉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第三十二章 坠楼
鹅黄闻言,双目微瞪:“听声音,像是西楼什么东西碎了,那是辅国将军住处。别让小厮进去,姐姐也别进去了,我进去看看,是不是大人脾气不好,起了争执,摔了东西。”
水娘冷笑道:“起了争执又怎样!大不了不做这生意了!几年前西街出事,我就——”
鹅黄双眉一蹙:“几年前的事我有所耳闻,那……不是意外吗?”
“那年正月十五,本来好好的……碧玺,碧玺就这么没了!呵,当年我盘下西街,就请算卦的来看过风水,结果呢?说西街风水不好,尤其是这片湖,”水娘冷眉一挑,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戳了戳黑湖,似乎要把夜幕戳破,“我偏偏不信!硬要在这里建窑子!结果碧玺就出了事,你说,是不是我的错?”
水娘一番醉言,鹅黄根本没听懂。
几年前,西街出过意外,离奇至极,轰动一时。不过事件已经平息,再无人谈起。鹅黄耳闻此事,却没有听过水娘细讲。
“我不信鬼神,只信善恶轮回,只是可怜了碧玺……”
水娘胡言乱语,时哭时笑。
“姐姐胡说什么,”鹅黄双眉一蹙,有些责备,“旧事莫提,好好生活下去才是对的。”
水娘葱白的手狠狠攥紧罗纱,凄凉的笑着:“这几年梦里,我睁眼闭眼都是碧玺……”她闭起了双目,良久睁开,幽幽看着鹅黄道:“你我相识数年,深知我的性子。呵,出了事,我表面撑得住,可实际上呢?你不同,你不同……”
水娘看了鹅黄一眼,目光中有担忧,亦有疑虑。
“鹅黄妹妹……你是做大事的人,这些年你我不在同地,我知道你有事瞒我,不过,也无所谓了。”
鹅黄不动生色,似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。她站在黑湖边上,灯影摇晃,好似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