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抓包顶上前台的临时执政官,魏巍,坐在原摄政王府、现龙国临时执政官邸的办公室里,感觉自己快要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事务活埋了。这间曾经象征着清廷最高权力之一的房间,如今堆满了文件、地图和电报稿,空气中弥漫着墨水、烟草以及一种名为压力的无形气体。
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份关于《龙国各级学校师生行为规范及师德师风建设暂行条例》的最终草案上。这是他倾注了心血,旨在从根源上塑造“新人”的制度设计。然而,现实是,他连安静地看完这份草案的时间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“执政,程德全程大人和几位前朝……呃,几位原清廷的官员求见。”秘书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通报。
魏巍叹了口气,放下笔。“请他们进来。”
很快,以程德全为首,几位穿着旧式官袍或长袍马褂的老者走了进来。程德全算是自己人,神色还算坦然,但另外几位,如原吏部侍郎孙宝琦、原度支部官员周学熙等,脸上则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和一丝倨傲。
“魏执政,”程德全率先开口,语气带着熟稔,“冒昧打扰,实在是有些事情,关乎稳定,不得不来请示。”
“程公请讲。”魏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。
孙宝琦清了清嗓子,姿态摆得很足:“魏执政,龙国新立,万象更新,本是好事。然,近日各地多有风声,言及新政之下,旧有官吏需经审查,合格者方能留用,且需入那什么‘夜校’接受教化?敢问此事当真?我等世受皇恩,熟读圣贤书,通晓典章制度,治理地方多年,难道还需如蒙童一般重新学起?此举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,于稳定大局不利啊。”
周学熙也接口道,更直接一些:“还有这‘屯居令’,要求各地仿效关外,建立屯民委员会,将田亩、民兵、教化乃至诉讼之事统归其下。此乃动摇地方乡绅治理之基!且各地田亩、税赋情况复杂,岂能一概而论?骤然推行,必生乱象!再者,朝廷……呃,前清所欠之外债、内债,龙国是否承认?各地官银钱局发行的纸币,如何处置?金融若乱,则天下乱矣!”
魏巍静静地听着,心中明镜似的,就这几个小老头还妄想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王,是真觉得他魏巍提不动刀了不是。
这些前朝官员,代表着旧有的既得利益集团和知识阶层。他们对新政权既恐惧又观望,试图用“稳定”和“士人之心”来绑架政策,维护自身的地位和特权。所谓的“复杂”,不过是触及了他们利益的托词。
魏巍抿着茉莉花茶,感受着清香的茶气,耳边如苍蝇蚊虫飞舞般嗡嗡不停,他放空心神,瞳孔强制放大,进入神游状态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等他回过神来,下面几人已经说完,目光灼灼的看着他,似乎是在等他给出思考后的答复,魏巍忍不住的腹诽,就这种水平还老学究呢,连我小学班主任都不如,这种很明显的走神早就一粉笔头过来了。
魏巍清了清嗓子,目光扫视了众人,然后才缓缓开口,“几位的担忧,我很理解。龙国新立,需要的是稳定,但此稳定,不是固守旧制带来的所谓稳定,乃破旧立新、奠定万世之基的稳定。”
他目光扫过几人:“关于官吏留用,这不是歧视,而是筛选。旧有官吏,有清廉干练者,亦有贪腐无能、思想僵化者。龙国需要的是能理解并执行新政、心怀百姓的官员。‘夜校’并非是羞辱,而是让诸位了解龙国执政理念、制度、律法。通不过的人,说明他的思想与龙国执政方向格格不入,勉强留用,才是真正的不稳定因素。至于‘寒了士人之心’……”魏巍嘴角勾起一丝冷峭,“如果所谓的士人之心,只系于个人官位利禄,而非天下苍生与国家强盛,此等‘士心’,寒了又何妨?”
孙宝琦等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。
魏巍不等他们反驳,继续道:“至于‘屯居令’,正是为了打破地方豪强、劣绅把持,将权力真正下沉至基层,让耕者有其田,居者有其权,幼有所学,老有所依,夯实国基。田亩、税赋情况复杂,所以我们直接废除了田税,甚至补贴百姓开荒,你们这些暂时留任的官员,应该做好数据统计,配合好东三省调任来的干部,而不是拿那些前朝往事,来谋取自己的利益!”
他看向周学熙:“前清所欠的外债,凡用于赔款、购买军火镇压国民之类的,龙国一概不予承认!用于实业、教育者,可以另行商议。内债及官银钱局纸币,将由即将成立的龙国中央银行统一清理、兑换,此项工作已经全权授予广信银行办理,准备阶段完成后,广信银行将直接转为龙国中央银行,具体方案,近期会公布。金融稳定的重要性,我比诸位更清楚,但稳定不等于承认所有旧账,而是要建立一套全新的、公平的、服务于龙国发展的金融体系!你们要做的是去看,去学,别被时代的潮流淹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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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巍一番话,掷地有声,既表明了原则立场,也透露了部分后续安排,让孙宝琦等人一时语塞。他们发现,这位看似年轻的执政官,思维缜密,立场强硬,绝非可以轻易拿捏之辈。
“魏执政……此事是否再从长计议……”孙宝琦还想挣扎。
“龙国行事,只争朝夕。”魏巍打断了他,“程公,”他转向程德全,“安抚旧员,解释新政,还需您多费心。龙国需要的是朋友,是同志,而非敌人。但若有人执意站在百姓与国家的对立面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眼神中的锐利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寒。
程德全嘴角微微翘起,面对那些老同僚,他抹不开面子,所以才有了这一幕:“老夫明白,定当尽力。”
打发走了这批说客,魏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又一封加急电报送了进来,是来自山东的朱云飞。
电报内容是关于新军整编的棘手问题,龙国接收了原清廷北洋新军、部分南洋新军以及各地巡防营的底子,数量庞大但良莠不齐,派系林立。朱云飞和魏巍商议后,以在东三省证明成功的模式进行整编,淘汰老弱,灌输新思想,换装新式装备,只是装备多以清廷的汉阳造为主,一是齐齐哈尔没造那么多八一杠,95,二是这批人还没交心,容易被煽动。
不过即便这样,问题也接踵而至。
原北洋系的不少中高级军官,习惯了旧军队的做派,对“官兵平等”、“政治教育”、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”等新规极为抵触,认为这是削弱军官权威,一些人阳奉阴违,甚至暗中串联,试图抵制整编。
而在南方,一些深受革命党思想影响的军官,则对龙国“继承”清廷遗产,并未立刻进行彻底革命感到不满,认为龙国是“换汤不换药”,思想出现波动。
朱云飞在电报中列举了几个典型案例,一名原北洋的标统,因殴打士兵并被查出克扣军饷,被执法队当场拿下,其手下几个管带竟鼓噪士兵哗变,虽然被迅速镇压,但影响极坏。另一边,一名曾在同盟会待过的年轻参谋,私自印发传单,鼓吹“二次革命”,要求立刻实行“耕者有其田”,并在军队中传播,引发了思想混乱。
“整军不易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朱云飞在电报最后写道,“你那边出个红头文,如果可以的话,再调点干部来,我这实在不行要杀一批了!”
魏巍看着电报,眉头紧锁,曾经他提议过这批老爷兵直接打散发回乡里,但是众人又怕兵痞闹事,地方新组建的民兵压不住,所以把所有人集中到了山东,进行整编。
他提起笔,迅速起草红头文:
“部队整编关系国体,地方军政部门需全力配合朱将军,凡有阳奉阴违者,革职后交军法处处置,挑动军队骚乱者,流三万里。”
写完回电,他感觉喉咙发干,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。军队的问题,需要铁腕,也需要耐心,这群兵痞子,杀了有些浪费。
【政委啊,红头文我写好了,我觉得吧,那些兵痞子遣散流放也是祸害乡里,不如废物利用一下。】为了更好的带动班子和政务系统发展,纪沧海要求众人联络时尽量通过通用渠道,减少通讯器私下联系,目前掌握通讯器的只有战斗部队,且战后需集体上缴,不过魏巍才不管这些,毕竟他是临时执政官,纪沧海不做大哥好多年。
【说说看。】朱云飞回复的也很快。
魏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【你看队长打小日子,不可能全屠了吧,最后还得牵扯到管理,你说就鬼子那四个烂岛,三天两头的不是地震就是台风的,谁愿意去啊,咱把那些没人要的碍眼玩意组成个交通治安大队和城管巡逻大队,拉过去战后治理多好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