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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风灾(第1页)

有感于近期台风泛滥,联想到那个应急安全不完善,紧急救援不存在的年代,人们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,珍惜当下,让我们合理大胆的猜测下那时百姓的日子,不忘旧时代带来的苦难。

南国的秋天,本该带着爽利的气息,驱散夏末的黏腻,但己酉年的十月十九,广州城却陷入一种异样的闷热。空气凝滞厚重,吸入肺腑沉甸甸的,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、类似铁锈的腥气,挥之不去。

日头悬在灰蒙蒙的天顶,光芒浑浊黯淡,只是无休止地烘烤着大地,珠江,这条滋养岭南的命脉,也显得了无生气。水面反常地静止,浑浊的江流上,漂浮起一片片令人心悸的银白,那是密密麻麻翻着肚皮的死鱼,无声地随波逐流,散发出浓烈甜腥的腐烂气味。

“丢那星!邪门得很!”老渔民根叔蹲在长堤边的麻石上,布满老茧的手捏着熄了火的旱烟杆,他眯着浑浊却锐利的眼睛,死死盯着昏黄低垂的天际,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喉咙里含混不清的诅咒,是世代水上讨生活的人,对天地暴怒前兆的直觉警醒,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麻石,笃笃作响。

这令人窒息的死寂,被第一缕风悄然打破,那风贴着珠江水滑来,初时微凉,拂过滚烫的皮肤,竟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,岸边的榕树叶子懒洋洋地翻动了一下灰扑扑的叶背。一些憋闷了大半天的人,忍不住走出屋门,站在骑楼下或狭窄的街巷里,贪婪地吸着这丝凉意,脸上显出松懈的神情。

然而,这短暂的喘息转瞬即逝。

不过半盏茶的功夫,那点温柔的风骤然变得暴戾,风势拔高、加剧,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。天空那厚重的昏黄被无形的力量撕碎,云层疯狂地翻卷、绞动、撕裂!墨黑、铅灰、惨白的云块在狂暴的气流中互相撞击、吞噬,最后一点暮色彻底消失。

“轰——咔——嚓!!!”

一声巨响从长堤方向炸开,压过了风的嘶吼!岸边那棵不知盘踞了几百年,虬枝如龙、须根如瀑、荫蔽过无数代人的巨大榕树,竟被连根拔起!它庞大的身躯在飓风中扭曲、翻滚,裹挟着泥土、碎石和断枝,带着毁灭的力量,轰然砸向岸边那片繁华的十三行商馆区!

巨响如同丧钟,敲碎了人们最后的侥幸,恐慌像瘟疫般蔓延,骑楼下、街巷中那些刚刚还在贪图凉意的人,瞬间魂飞魄散,哭喊着四散奔逃。砖木房屋在狂风的撕扯下呻吟,瓦片如同被无形巨手掀起,密集地砸落下来,在麻石街道上摔得粉碎,甚至嵌入木质的门窗!破碎声、尖叫声、房屋骨架摇摇欲坠的嘎吱声混作一团,繁华街市顷刻沦为地狱。

“阿娣!快!绑紧些!”阿爸的吼声在风声中嘶哑微弱,他那双长年泡水、被绳索磨砺得如同老树皮般的手,此刻青筋暴起,死死拽着几股粗砺的麻绳。麻绳的另一头,牢牢捆缚在他们赖以生存的老旧花艇船头和船尾,系在岸边几块半陷淤泥的系缆石上,花艇在骤然汹涌的江水中剧烈颠簸摇晃,船身木头摩擦着系缆石,吱呀作响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

冰冷的江水被风卷起,抽打在脸上,咸涩刺痛,几乎睁不开眼,阿珍拼命稳住身体,用尽全力配合阿爸,手指被粗硬的麻绳勒得生疼,指甲缝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每一次大浪打来,花艇都猛地向上蹿起,又狠狠砸回水面,五脏六腑都像要震碎。

船舱里,六岁的阿妹蜷缩成一团,小小的身子在摇晃的地板上滚来滚去,她死死抱着阿妈留下的旧藤枕,小脸惨白如纸,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连哭喊都忘了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。

“阿……阿爸……姐……”她破碎的音节被风撕扯得不成调,眼中是纯粹的绝望。

“抱紧柱子!阿妹!死都不要松手!”阿珍扭头朝舱里嘶喊,声音带着哭腔,回应她的,是花艇龙骨承受巨力时发出的、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。

风,彻底狂暴了,它不再是流动的气体,而是变成了沉重凝固的实体,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挤压、撞击、撕扯!珠江的水被整个掀了起来!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江底的泥沙、折断的树枝、破碎的船板,甚至挣扎翻白的死鱼,化作一道道浑浊高耸的巨浪,排山倒海般砸向两岸!

停泊在江边的船只,无论大小,都成了风浪的玩物,一条装满木炭的货船被浪头高高抛起,船身在半空中就发出断裂声,瞬间解体,黑色的木炭四散抛洒进狂怒的江水,转眼被浊浪吞噬。几艘小舢板像脆弱的蛋壳,连一声完整的呻吟都来不及发出,就被拍碎。

阿珍家的花艇,如同风暴中的一片枯叶,在惊涛骇浪里疯狂颠簸旋转,每一次巨浪砸下,冰冷的江水就无情地灌进船舱,迅速淹没了阿妹的小腿、腰腹,她呛咳着,发出惊恐的呜咽,小手死死抠住舱壁的木柱。

船体在风浪的撕扯下痛苦扭曲,每一块木板都在呻吟,系着花艇的麻绳绷到了极限,发出即将断裂的嗡鸣,浸透水的绳索在石头上剧烈摩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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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娣!抓住这个!”阿爸在震耳欲聋的风浪声中狂吼,把一段沉重的浮木推到阿珍手边,那是他们平时晾晒渔网的旧木桩,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阿珍,眼神里有风暴般的恐惧,更有一种决绝的托付,“抱紧!带阿妹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头顶猛地传来一声刺穿耳膜的炸响!

“咔嚓——轰!!!”

那根支撑着破旧船帆、比阿爸大腿还粗的桅杆,在狂风持续的撞击下,终于彻底断裂!巨大的、沉重的、带着帆索的桅杆如同垂死的巨物,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,朝着他们所在的船尾狠狠倒砸下来!

时间仿佛凝固,倒下的桅杆投下死亡的阴影,阿爸脸上最后的表情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、要将所有生的希望推离毁灭中心的执拗!在桅杆砸落的瞬间,他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、不顾一切地将阿珍朝着浮木的方向猛地一推!同时,他整个人转身就朝船舱里、朝着蜷缩在角落的阿妹扑去!

“阿爸——!”阿珍的嘶喊被狂风吞没。

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飞,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浮木上,震得眼前发黑。几乎就在阿珍抱住浮木的同一瞬间,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。

“轰!!!”

是桅杆砸落的声音?花艇崩解的声音?还是……阿爸和阿妹被吞噬的声音?

冰冷、浑浊、带着浓烈腥臭和泥沙的江水,如同无数只贪婪的手,从四面八方猛地灌入阿珍的口鼻!咸涩刺痛,瞬间夺走了呼吸。

眼前是翻滚的、黄褐色的浑浊世界,耳朵里灌满了江水的轰鸣和风暴的咆哮,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裹挟着,旋转着,沉向无底的深渊,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,浸透骨髓。

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瞬,透过剧烈晃动的、浑浊的水幕,在翻腾的浪峰间隙,阿珍模糊地看到了一点异样的景象,江对岸,沙面租界,几栋坚固的西式楼房在风雨中矗立。

其中一栋高耸钟楼的顶端,一座巨大的西洋钟,它的指针,在昏天黑地的狂澜之中,竟依然清晰可见,冰冷地、精确地、自顾自地移动着,那一点格格不入的、漠然的亮色,狠狠地烙在了阿珍濒临熄灭的意识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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