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!”他话锋一转,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有力,“光有粥喝,熬过今天,明天呢?后天呢?洪水退去,家园尽毁,你们靠什么活命?”
人群安静了一些,茫然重新浮现在许多人的脸上。
朱云飞指着北方,大声道:“朝廷有旨!为解民困,也为帮你们谋一条生路,东三省总督府与龙国城市开发投资公司,签订《劳务输出合作契约》!招募青壮劳力,携家眷,前往西伯利亚!开垦荒地、修建道路、开发矿山!”
“管吃管住!有工钱!工钱是你们在湖北种地、打短工的十倍!直接存进广信银行,随时可取!有医官随行,保障健康!契约白纸黑字,按手印为凭!愿意签活命契的,到那边登记!签了契,立刻发干粮!优先安排上车,送你们去能活命、能安家的地方!”
他话音刚落,几个识字的文书在士兵保护下,迅速在高处支起桌子,展开厚厚一叠印着清晰条款的契约文书,旁边还摆着红泥和登记簿。
契约条款简单明了,秉持着自愿原则,工作内容包括垦荒、筑路、工矿,年限五年起,薪酬待遇远高于国内,按日计或承包经营,还有医疗保障,明确了权利义务。
赈灾与移民的消息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激起的不仅是求生的涟漪,还有深藏于淤泥之下的毒虫。
就在第一批灾民开始排队领粥、登记契约的混乱当口,一伙手持简陋刀枪棍棒、眼神凶狠的流民,其中混杂着不少原本的地痞流氓和溃兵,突然从侧翼的芦苇荡中冲出,目标直指正在卸粮的卡车!
“抢啊!抢了粮食自己活命!”
“狗官只会做样子!抢了再说!”
他们显然是有组织的,冲击点选在粥棚与粮车之间的薄弱环节,试图制造更大的混乱趁火打劫。
“找死!”负责警戒的黑龙军小队长眼神一厉,“一排!鸣枪示警!二排,上刺刀!挡住他们!”
“砰!砰!砰!”清脆的枪声瞬间压过了喧嚣,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暴徒应声倒地,惨叫声响起。
黑龙军士兵动作迅捷如猎豹,雪亮的刺刀瞬间上枪,组成一道寒光闪闪的钢铁之墙,沉默地迎向冲击者,没有多余的喊杀,只有冰冷的金属撞击声、肉体被刺穿的闷响和暴徒绝望的哀嚎。
训练有素、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对上乌合之众,战斗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。地上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更多哀嚎的伤者,剩下的暴徒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泥泞中。
朱云飞冷冷地看着这一切,对副官下令:“尸体拖走,伤者简单包扎后,送去给王县令,告诉他,这就是趁乱劫掠赈灾粮的下场!再有此类事件,我连他这个父母官一起问罪!”
通往一处重要灾民聚集点,李家大圩的必经之路上,一座坚固的石桥被当地最大的地主李守业派人用巨石和粗木堵死,李守业站在桥头自家搭建的高台上,身边簇拥着几十个家丁护院。他穿着绸缎长衫,一脸倨傲。
“朱总督!不是李某不给面子!”李守业对着桥那边朱云飞的车队喊道,“大水冲了田地,佃户都跑光了,谁给我收秋?谁给我交租?这些人是我李家的佃户,自有我李家安置!不劳总督大人费心!您要赈灾,去别处吧!”他打着安置的幌子,实则想将灾民困住,等水退后继续当他的廉价劳动力,甚至可能想侵吞灾民仅存的家当。
朱云飞坐在朱雀·国雅里,连车都没下。他拿起车载通讯器,声音冰冷地传出:“李守业,本督奉旨赈灾移民,此乃朝廷大计!限你一炷香时间,立刻清除路障!否则,以阻塞王命、图谋不轨论处!黑龙军!”
“在!”车外士兵齐声怒吼。
“迫击炮准备!目标,高台左侧空地!警告射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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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!”
不到一分钟,三门60mm迫击炮迅速架设完毕,“嗵!嗵!嗵!”三声闷响,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划过天空,精准地落在李守业高台左侧十几米外的泥地里!
“轰!轰!轰!”剧烈的爆炸掀起数米高的泥浪,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高台摇摇欲坠,李守业和家丁们被震得东倒西歪,满脸泥浆,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啊!!!炮……炮!”家丁们尖叫着,武器都拿不稳了。
朱云飞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死神的宣告:“李守业!下一炮,就是你的高台!清理路障!或者死!”
看着黑洞洞的炮口和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,李守业所有的算计和倨傲瞬间化为乌有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。
“清……清障!快!快搬开!快啊!”他连滚爬爬地嘶喊着,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炸成碎片。路障在黑龙军士兵的监督下被迅速清除。
就在朱云飞带着队伍挨个县奔跑,救助难民时,湖广总督瑞澂的关切电报也到了,措辞冠冕堂皇:“欣闻朱总督心系鄂省灾黎,亲临赈济,实乃万民之福。然移民关外,事体重大,涉及人口流徙、边务稳固,宜从长计议,稳妥办理。望朱总督以朝廷法度、地方安靖为重,切勿操切。所需粮秣、银钱,本督自当尽力筹措,协理地方安置为要……”
字里行间透着不信任和掣肘之意,核心就是别弄走太多人,更别惹出乱子,钱粮我可以给点,但人最好给我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