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嗷——!”谭荣堂发出一声凄厉的、不似人声的惨叫,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像个皮球一样弹了起来,直接越过了半人高的车斗护栏!万幸,他在空中下意识地胡乱一抓,右手竟死死抠住了护栏
整个人就这么悬在了飞驰的卡车后,耳边是呼啸的狂风,身下是飞速倒退、模糊不清的土石地面!他像一面破旗,被狂暴的气流撕扯着,在车后的栅栏上飘摇!
“救命啊——!停车!停车!老子要下去——!”谭荣堂癫得头晕眼花,他的嘶吼被风吹得变了形。
宋子健从后视镜里瞥见那惊悚又滑稽的一幕,差点笑岔气,他慢悠悠地踩下刹车,让玄武·守望者庞大的身躯缓缓停稳在一处空地中央。
车刚停稳,谭荣堂就“噗通”一声从车厢处掉了下来,四仰八叉地摔在尘土里,他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涣散,头发像被雷劈过一样根根直立,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、呕吐物的残渣和冷汗,活像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难民。
他瘫在地上,手指头都动弹不得,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大口喘着粗气。
宋子健跳下车,蹲在他旁边,一脸关切的问道:“咋样啊堂堂?咱这玄武·守望者越野性能杠杠的吧?是不是有种‘陆地飞行’的快感?”
谭荣堂翻了个巨大的白眼,用尽全身力气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嘶哑颤抖:“快…快感你大爷…宋…子贱…你他妈…就不是人…”他喘了几口粗气,积攒了点力气,猛地爆发出一声悲愤的咆哮,响彻荒野:“民…用…大…巴!老子…要…坐…民…用…大…巴!带…软…座…带…窗…帘…的…那…种——!”
吼完这句,他脑袋一歪,不再理会身边的笑声,彻底的放松了全身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。
当天晚上,山寨聚义厅里飘着烤羊腿的焦香,宋子健和谭荣堂围着火塘,就着大碗的烧刀子,撕扯着孟庆斌刚烤好的外焦里嫩的羊腿肉。
“贱贱,”谭荣堂灌了一大口酒,抹了把油乎乎的嘴,斜眼看着宋子健,“上次开会,你跟朱云飞杠上那会儿,嘴里叭叭叭一套一套的,什么‘政治泥潭’、‘历史锻造’、‘赌不起’……那词儿甩的,把老子都唬得一愣一愣的,说!是不是队长还是菲姐提前给你写好的小抄?就你那点墨水,能整出那么有文化的词儿?”
宋子健正美滋滋地啃着一块连着脆骨的羊肉,闻言动作一顿,慢慢抬起头。火光映着他那张沾着油渍和炭灰的脸,他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,眼神里透着三分得意、七分狡黠。
“小抄?”他嗤笑一声,把手里的骨头往火塘里一扔,溅起几点火星,“堂堂啊,你这就是门缝里看人——把人看扁了!”他拿起油腻腻的袖子,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嘴角,挺直了腰板,“老子,宋子健!那也是正经八百的文化银儿!懂不懂?平时那是深藏不露!关键时刻,那叫厚积薄发!懂不懂什么叫韬光养晦?懂不懂什么叫真人不露相?老子肚子里装的,那都是干货!你以为我天天抱着《走近科学》稿子念是白念的?那叫汲取知识!那叫升华!”
谭荣堂被他这通不要脸的自我吹嘘噎得直翻白眼,刚想反唇相讥,宋子健却话锋一转,眼神也锐利起来:“行了,甭扯那没用的淡了,说正事,过几天劳务输出的计划就开始执行了,再加上新兵训练,路政建设,咱可就没这么清闲了。可这东三省地面上,还有几颗小日子的老鼠屎没清理干净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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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掰着油乎乎的手指头:“奉天、长春、哈尔滨,那几个挂着膏药旗的领事馆、商行,还有几个打着‘文化研究’幌子的据点,跟癞蛤蟆趴脚面上——不咬人他恶心人!上次老大不也是因为这些玩意没清理干净,不让咱去朝鲜玩的吗,趁这段时间清理掉吧!”
谭荣堂灌了口酒,眼中凶光一闪:“这次是搞意外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?”
“一共剩下没多少鬼子了,那么血腥干什么,我们是爱好和平的,和人家谈谈心,交流交流感情,劝走就得了。”宋子健摇摇头,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,“咱现在是什么身份?一字并肩王的双花棍!讲究的是以力服人…呃,以‘礼’服人!”
“人家那叫白纸扇,双花棍是动手的好吧!!你别搁这丢人了。”谭荣堂吐槽了两句,继续啃烤肉。
宋子健歪着头寻思了两下,他凑近谭荣堂,压低声音,带着一股子蔫坏的兴奋,“这回,咱给他们整点非物质文化遗产!让他们自个儿卷铺盖滚蛋!”
谭荣堂眼睛一亮:“非物质?咋整?跳大神?唱二人转恶心死他们?”
“格局!打开格局!”宋子健拍了他肩膀一巴掌,“咱要搞,就搞点高雅的,让他们终身难忘的——灵异快闪!恐惧营销!让他们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,自个儿觉得这地界儿待不下去了!”
哈尔滨的夜,带着松花江特有的湿冷,小日子驻哈尔滨领事馆那栋孤零零的洋楼,像一头蹲伏在黑暗里的怪兽,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,死气沉沉。
领事小泉纯一郎,一个精瘦、留着仁丹胡的中年男人,正烦躁地在铺着榻榻米的房间里踱步,最近东三省风声鹤唳,自从去年满洲独立守备队火并事件后,留在东三省的浪人要么失踪,要么离奇死亡,隔壁朝鲜的姬路师团也集体瓦碎,大本营传来调查火并事件缘由的命令,让他心里七上八下。
他走到窗边,想透口气,刚撩开厚重的丝绒窗帘——
“啊——!”
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领事馆的寂静!
小泉纯一郎如同被蝎子蛰了,猛地向后一跳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指着窗户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只见那光洁的玻璃窗上,没有任何水汽,却凭空浮现出几个巨大、扭曲、淋漓欲滴的血红色大字!那字体狰狞,仿佛用冤魂的鲜血写成:
“血债血偿!还我命来!”
字迹殷红刺目,在昏暗的光线下,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气,仿佛随时会有血珠滚落下来!更恐怖的是,那字迹并非静止,而是在缓缓地流淌、变形,如同拥有生命的液体!
“八…八嘎!什么鬼东西?!”小泉纯一郎魂飞魄散,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他猛地扑过去,用袖子疯狂擦拭玻璃,可那血字如同烙印在虚空之中,纹丝不动!反而在他触碰的瞬间,仿佛有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,吓得他触电般缩回手。
就在这时,整个屋子里四面爆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、极度扭曲诡异的尖啸!那声音像是无数怨魂在油锅里煎熬,又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,尖锐得能刺穿耳膜,直钻脑仁!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、断断续续的日语哭泣和诅咒:
“好痛啊…小泉…下来陪我…”
“还我眼睛…还我命…”
“七天之内…你会死…”
“啊——!哪来的声音!是谁?”小泉纯一郎捂着耳朵,痛苦地蜷缩在地上,那声音无孔不入,仿佛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响!徒劳无助的他,疯狂的拿起刀四处劈砍!可那恐怖的声音依旧在房间里回荡,丝毫没有减弱!
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,几乎窒息。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,走廊里,其他几个浪人职员也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,脸上写满了同样的惊骇欲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