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祥云站在那里,肩膀,腰身,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,看着颇有几分贵气,即便是微微垂着头站着,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看见。
皇帝坐在撵轿上,一双不甚清明的眼下垂,落在谷祥雨的身上,在注意到他的贵妃,柳珠儿的视线之后,笑道:“爱妃,你说这孩子一身这么好的皮囊,怕是是个人都会把眼睛放在他的身上,总有那么几个人,会别样心思吧?”
柳珠儿不看皇帝,只是看着谷祥雨,“一身皮囊而已,他里子里撑得起来,不至于活成一个摆件儿。”
皇帝看着柳珠儿,眼里晦暗不清。
柳珠儿一眼没看皇帝,而是把玩着自己朱红的豆蔻,双眼倦怠。
她依旧漂亮,让人挪不开眼的漂亮,仿佛一个男人为她做出什么荒唐事儿都是合理的。
是一个男人的失败,最好的借口。
对于她的无视,皇帝也不恼,而是邀她一块儿上撵轿。
谷祥雨在曾树庭的示意下,朝着柳珠儿走了过去,让柳珠儿搭上他的手腕,从那凤鸾上下来。
可柳珠儿却一个没有“踏稳”,身子就这么跌了下去。
谷祥雨将她的身子撑住,柳珠儿却“赖”在地上不肯起来,皱着眉头说是脚崴了,搞得看得一清二楚的谷祥雨嘴角牵动了一下,一双垂下的眼,一直看着她笑着。
柳珠儿瞪了他一眼,又在他的手腕上掐了一把。
皇帝没办法,让谷祥雨又将她扶上了轿撵,还没出宫门就又被送回去了。
皇帝的脸色不好了,又得曾树庭找事儿给他取乐儿。
皇帝的御驾到了皇家修建的楊奎院,文武百官带着各自的嫡子,女眷,早就列坐两侧。
以宋怀净跟宋止戈为首的一些天潢贵胄,也是各自一身紧身收腰长袍,早已侯着了。
要说这捶丸,哪次都是靖安王的主场戏,而宋止戈在今天,又是刻意被皇帝捧了起来,这一下子,所有人的视线怕是都落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。
女眷更甚。
有些东西,莫说是百年千年了,就是万年,怕是也一个样儿,只是古代女子因为礼法约束,显得矜持一些。
但手中的帕子,怕是也得被她们用手指绞烂几张。
宋止戈站在那里,一双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就是一柄没什么感情的冷兵器,他的眼睛,落不到任何人的身上。
但谷祥雨不一样,他混在人群中,作为那千万中的一个,大可以坦坦荡荡地看着他。
将该过的礼节都过了,接下来就自由多了。
皇帝也没有什么兴趣,一直坐在竹帘里头,时不时地才会往场上看上一眼。
世家公子都十分的卖力,毕竟能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机会也不多,能得一青眼,又或者是取得较好的名次,被哪位提前打好商量的大臣在皇帝跟前儿提上一句,皇帝但凡是卖一个面子,对于他们而言,那就是一日千里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