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后落座,赐众臣入席,当即有宫女双手托着珍馐美酒流水般送上。
挽夏低头看了几眼沾了些灰的指甲,借着宫女身形做遮掩,去窥斜上方代表亲王席位。璟王还没有到,前世他好像也被什么事拌住,晚了些时间。
到此时为此,一切都还按着记忆在前行,接下来便是……
她还在细细回忆,皇帝此时已端起赤金酒杯,朗声道:“此杯敬镇国将军,敬万万将士,为我朝鞠躬尽瘁,震我朝威!”
众臣皆起身双手托杯,口呼万岁,齐整的声音在殿内旋绕,有种动魄的震撼。
凌昊领着妻儿亦站得笔直,高呼万岁后恭谨道:“蒙受皇恩,此乃微臣本份。”
挽夏的心在此时就提得高高的,接下来皇帝该有一番说辞。
果然,龙颜大悦,皇帝爽朗笑着说:“爱卿常伴朕征战,救驾多次,便是敬你三杯,你亦受得的,何必与朕这般见外。你我情份岂止君臣。”
皇帝正值不惑之年,龙袍加身又是武将出身,自有威严。如今笑呵呵一句情份岂止君臣,将他眉宇间的锐利之气尽散,与凌昊有着兄弟般相处的情谊显露。
众大臣看着,越发对凌家在皇帝心中地位感到心惊,大着胆去窥圣颜的挽夏,心却沉了下去。
而凌昊心惊不比群臣少。
他时刻告诫自己,如今的皇帝已不再是赤膊同睡一铺的兄弟,君臣礼纲,他必须谨小慎微。
凌昊忙连连称不敢。
他清楚,掌权之人最忌功高盖主之人,哪怕曾经一同出生入死!
皇帝却已抬手喝了杯中酒,凌昊只能被动着,不动声色的也托杯一饮而尽。
皇帝笑着让众人落座,视线在凌昊身上转了转。
重新坐下的挽夏闭了闭眼,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封赏父亲,这是前世凌家劫难的开端。
想法还未落下,皇帝声音就在大殿中响起:“镇国将军功勋卓卓,论功该加官进爵,只是镇国大将军已为一品,进无可进。朕欲钦封镇国将军国公爵位,众爱卿以为呢。”
听得皇上金口玉言的要赐封,挽夏手骤然攥紧,面容保侍着平静,心中却涛浪翻涌。
真的与前世一摸一样!
可前世的父亲是拒绝了爵位,随后被派往北平,无召不得回京。
——北平,她前世夫君璟王的封地。
当时的皇帝应该是恼怒父亲的拒绝,可父亲不曾想到,也正是被派往北平,她又嫁了璟王,就让皇帝加深了对凌家猜忌!
前世之事,还是按着轨迹在重演……如若她父亲仍旧拒绝,事情发展定然还是和前世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