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,就祁连这个性子,又臭又硬的,没几个姑娘受得了,难得你不嫌弃他,更难得齐老爷子也喜欢他,他能在老爷子最后的时光前去陪伴左右,尽点孝心,是他的荣幸,也是他做为外孙女婿该做的。”
说实话,齐霁还没能从周西湖的那番话中缓过劲来,她是真的不懂家里有人去世,应该避讳些什么。前世她本就极少串门,就是闺蜜之间,她们也大多在外聚会,所以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。
现在她坐在周家的沙发,如坐针毡。她为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四十多年,还做这么冒昧的事情,而羞惭。
——该说不说,周西湖的这个下马威,很成功!
吃饭的时候,周西湖没有下楼,周家的厨师给端了饭菜上去。
整顿饭,很和谐。
周洱海唧唧呱呱地不停说话,周首长不时也插几句,齐霁也配合地微笑。
周夫人不时说些“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”的话,周祁连则把齐霁爱吃的菜默默夹给她,自己却一如既往的军事速度,呼噜呼噜几下就吃饱了。
齐霁餐前就注意到周家餐具摆放极有规矩,吃饭时,看周夫人将挑出的鱼刺都规规矩矩放在一个空盘子里,她每次丢弃鱼刺时筷尖轻轻敲击盘子发出的声音,似乎都在提醒座中所有人要注意规矩,甚至,她用过的餐巾纸也折的方方正正。
那样活泼的周洱海,每次说话前,也都是完全吞咽下食物才开口,她夹菜的每一口都很小,咀嚼时也没有声音。
齐霁也觉得她仪态很好。
但她猜想,周夫人应该万分的忍受不了她的秩序之外的事情发生吧。
齐霁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接风宴,感觉食物结成一个硬疙瘩堵在胃里。
饭后,聊了几句,周夫人说给她准备好了房间,要亲自带她上楼的时候,齐霁拒绝了,“真的很抱歉,周叔叔丁阿姨,也许你们真的不介意,但我很介意!所以我决定,还是去住旅店,请你们体谅!”
“好!”周祁连站起来,“我陪你!”
周夫人一下急了,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啊,我们是真的不介意,当年傲雪都能住家里,你怎么……”说到一半,她意识到不妥,又停了下来。
“对不起丁阿姨,各地习俗不同,加之我自小没了妈妈,也没人教导我这些道理,给你们造成困扰我很抱歉!
其实,我很想知道的是,为什么洱海会那么喜欢我,西湖却那么讨厌我呢?”
看周夫人脸色一变,齐霁又继续说,“人真的会天生磁场不合么,她既然介意我家有白事发生,为什么不早早提醒祁连,其实只需一个暗示,我就绝不会来的!”
“不是不是,她不介意的……”
“她不介意?那为什么又要说出来?”
“这……”
“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我还没有进这个家门,就已经看出,我们不是一家人了。”齐霁深呼吸一下,“她说她讨厌我,不止一次。坦白说,我也不喜欢她,刚才吃饭的时候,我就在考虑,是不是每个家庭的小姑子都是这样,一辈子那么长,我,要不要嫁进这个家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