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奴施卡说完以后看着安娜笑容饱满的脸最后也只能笑了起来。她望着骨瓷茶杯里面氤氲的红茶水雾,想着这对夫妻,然后连她自己也觉得通体舒畅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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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朝阳还未升起。
彼得堡马路上马车哒哒的声音走过。
被推开的小车门里面,在不甚明朗的星月下,一只柔嫩的手轻轻搭在窗沿边,不久,两道弯弯地如杨柳一样的眉毛在夜色中略微舒展起来。
安娜望着街边的景色,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有些陌生,细碎的雨滴砸在地面上,淅淅沥沥的,像是一首没有完结的歌曲。
她紧了紧身上的围脖。
这个时节就带着围脖有些过早了,但安娜出门时感觉到了凉意。在两者的抉择中,她没怎么犹豫地就选择了温暖的方向。
出门的时候,感觉到温暖和舒适,安娜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,略有得意,仿佛为自己即将为人母就能做此决定而感到高兴。
到了火车站,安娜撑了伞向站台走去。
火车站和街道比起来就热闹许多了,三三两两的人在地面上打着瞌睡,还有一些人在一边聊天一边等候。
安娜尽量让自己慢点走,她这会儿还保留着某些谨慎的注意力,唯恐那肚子里的小种子有什么闪失。
然后她站定了一个地方,就那么等着。
时间缓慢地过去,安娜的心也像放空了一般,看着这雨水,心里想着那些卡列宁陪伴她经历过的一切。
雨滴、脑海中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。
直到火车的鸣笛声想起,人们开始攒动起来。
安娜后退一步,站在一个小角落,掂着脚,努力看清即将下火车的人。
幸好她衣着华贵,平民们总归是不敢随意冲撞了她,不时地,也有一些年轻人将欣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。而在安娜的眼里,这世界就好像是被分开成两半的海水,唯有她等待的人如朗朗星空一般耀眼夺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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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娜本以为自己是可以等到卡列宁的,但实际上,人群少了很多,她并未见到卡列宁。
一种淡淡地怅然若失在她心头席卷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对自己说。这本来也是预料之中的。
安娜稳了稳心情,她撑着伞开始走出火车站,眼看穿过门厅,外面的雨势已经减小,安娜正打算收好雨伞的时候,有一声呼唤令她抬起眼睛。
卡列宁站在门口,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,颜色浓厚,内里是安娜表示十分喜欢的藏蓝色亮面西装。
那张容长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,眼神有点常规的冷淡和疏离,但笔直的站姿和接下来自然地倾斜又让人觉得,像他这样矜持的人物怎么会有那样的迫不及待。
安娜感觉到了这种心情,像是清风一样,拂过心里,比语言更快地是眼神。
她左右手还保持着拿伞的姿势,若是往常,她自然是要跑到对方面前,也许还会有点不成体统的直接抱抱那个人。但现在她心里有点混杂着骄傲和期待的感情,让她选择站在里面。
卡列宁快步走过来。
他向来是一个不疾不徐的沉稳的人,好像他上班的步伐就如同日程表一样,被他精确地计算过,轻易地不会走乱一步。
这会儿,他却是快步走向对方。
当他来到安娜面前的时候,男人的眉头习惯性地皱起,他抬起手,自然地抚摸了一下安娜的面颊。
“电报没有收到吗?”他开口问道。声音沉稳如钟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