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观道虽早知有这么一出,但还是被那力道打伤,口吐鲜血。
石头捂着伤口,退到五丈之远的火莲旁,他轻咳几声,怒视烛九阴。
而那烛龙嬉皮笑脸,叉腰打诨:“怎么不用力咳出来?是怕斐径缘听到心疼你吗?”
斐守岁:……
陆观道笑了下:“这话术我都听腻了。”
“哎哟喂,听腻了?我看你是活腻了!”
烛九阴隔空施法挥动长剑,那把没有剑穗的银剑,在火海里犹如一条银蛇。蛇有獠牙,能在肌肤之下腐蚀人的神经。烛龙又是个开天辟地的主,就算陆观道为补天石,也不由得有些后怕。
银蛇绕在烛九阴身边,点亮红衣袈裟的一抹光痕。
烛九阴用着斐守岁的脸,笑吟吟道:“他们让你来找死,可别怪我不给情面。”
“情面?什么情面,”陆观道咳嗽着,“你难道想待在这宝鉴里头,永生永世被困天庭高台?”
众仙哗然。
陆观道照着话本继续:“我可不信你千里迢迢而来,就为了强占一个树妖的身躯。烛九阴,你该藏藏你心里的算盘声了!”
谢义山在上,看着话本册子:“居然一字不差。”
“我的算盘?”
烛九阴一跃而起,轻飘飘地落于尸山之巅,“我若想大闹天宫,将这凌霄宝殿掀个底朝天,你又如何?”
谢义山:“不对啊,册子里没这段……”
前头的孟章叹息。
烛九阴又说:“你以为你能知道什么,陆澹。你站的地方不过井底,就算再怎么仰头,也只有井口小小的一片蓝天。你与这槐妖一样,生来是他们取乐的东西,你难道不知晓吗?你还苦哈哈地入这宝鉴,为了什么?为了唱戏吗!”
“我……”
陆观道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,因为烛九阴压根不按套路出牌。
烛龙冷哼一声:“好笑。”
而外头听到对话的月上君,是猜到烛九阴会这般。
月老叹息,望向四象所在之地。
孟章皱着眉,同监兵言:“做好舌战群儒的准备。”
“舌战?”谢义山在后,“月老伯伯不是请地藏王菩萨给斐兄送去了袈裟?”
“那是束缚魂魄的,与嘴巴可无关。”监兵白虎。
“是,烛九阴的性情奇怪,保不齐要拉个替死鬼下场。”
“那‘替死鬼’就由我来当!”
说话的是,一直沉默不作声响的思安,他正化为监兵神君手上的卵石,俯瞰高台宝鉴。
孟章却不同意。
透过层层厚重的云,月上君也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了!”
“谁说没有了?”孟章看着宝鉴中的袈裟,“那不怕天不怕地的,不就是最好的镇塔之宝?”
“什么?等等!”
谢义山一个伸头,正欲问道,却被同辉宝鉴的动静吸引。
众仙纷纷看向宝鉴,有一抹颜色炸开。
是花束。
陆观道被蛇骨银剑刺穿小腹,补天石的血点缀了袈裟的红。
深绿痴情的眼睛,流出几分不舍来。灰白的眸子却被藏在心识里,无法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