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守岁:“……嗯。”
荼蘼又说:“公子,你信我否?”
“不信。”
开口的却是陆观道。
陆观道圈紧了怀中人,对所有的不知底细都带了敌意。
“你是谁?为何与那燕斋花一样面容?”又看向荼蘼身后垂头的殷女,“那人是殷县令之女,与你又是什么干系?她方才明明连话都没法说,此刻是回光返照……或手持通关文牒?”
通关文牒。
通向酆都鬼城的宝贝。
陆观道所说,正是斐守岁心中所想。
斐守岁抬眼,冲着荼蘼与殷女笑了下,随即耷拉了眼睫:“姑娘言之凿凿,是有十足的把握?”
荼蘼在三响之后,颔首。
解君看笑话般:“局面玲珑,徒儿不能来看真是可惜。”
“解大人,”荼蘼唤了声,作揖给解君,“多谢大人能收我求救之信,本以为大人事务繁忙,不会搭理小人……”
“别别别!”
解君连忙扯开,“我来此是为了我那好孙儿,凡人命数我是不敢改的。至于你提及的信件,并不经于我手。”
“什么?”荼蘼不解道,“那我的传信白鸽怎是空手返回?”
“信?”
悠悠然的声音,飘忽。
还在疑惑的荼蘼,被这一字敲醒。
那幻境的另一头,白咒与毒咒正打得火热。
荼蘼倏地转过身去,所见狼藉遍野。傀儡折臂断首,于焦黑之中,像是浴火却无法新生的枯草,一堆又一堆地垒在毒咒外。
毒咒里的燕斋花一边抵抗着白色术法,一边痴看荼蘼。
好一双可怜的眼睛,若不知晓这前因后果,怕是会被眼骗去,骗得以为燕斋花才是无辜之人。
燕斋花重复了那一字句:“信?仙儿,你给何人写了信?那人是你亲朋,还是……”
咽了咽。
“还是情郎?”
情郎。
斐守岁注意着两人间的气压,很低很低,燕斋花看似求饶,实则用着毒咒一步一步吞噬大雾,朝荼蘼袭来。
而那荼蘼,就像高高山丘的窄树,亮着一身白光,什么也不做,无论黑夜多深,她都屹立不倒。
各有各的样子,势均力敌。
但先开口的是荼蘼,她言:“今日的罪孽,有我一份。我自不会抛下这里的一切,扬袖而去。燕斋花,我收留你的情景,你可还记得?”
“记得,记得!我记得那天……那天下了大雨!雨水不要钱似的,就像……”燕斋花伸长了脖颈,突然一个阴森的笑冲着谢义山,“就像道观里的那场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