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守岁又说:“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赎罪,还不是牵着手不肯散了。谎已说,下不为例。”
后头一句是对陆观道之言。
陆观道听了,双目一亮,头上的枯草都鲜嫩了不少。
“但是……”
但是什么?
陆观道立马收回笑脸。
“与人还需心交心,不然总有隔阂。”还是说给陆观道听。
循循善诱,谆谆教诲。
一点点拉着陆观道走出名叫镇妖塔的沼泽。
漆黑的夜,浓稠的幻境,斐守岁打头走着,身后的人儿睁大眼看他。
“明白没?”
拉了拉手,试图拉动僵着不动的魂。
斐守岁那双眸子,好似有了陆观道,却又有好似朦胧,比幻境更加混白的视线,如何才能让他清晰?
陆观道想了想,笑出一朵花来:“明白,我记在心里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
手没有松,倒是靠得很近。
花越青在后头一跳一跳,仰首张望,忍不住贫嘴:“这就和好了?”
?
陆观道低头瞪了眼。
“真没劲。”
“没劲什么?”走向翠绿。
花越青言:“凡是情意,都是从初识到陌生,再从陌生到误解。之后的之后,便是话本故事最挑动人心的定情,复再沦陷。可是你们……”
“你们呀,没有误解,还是说早早埋下了祸根~”
狐狸眼睛很是狡黠,明明不带笑,却好像在乐着些什么。
是树是石都听出来了,这是一出实打实的挑衅。
但树不开口,石憋屈着。
花越青自从出现在斐陆两人身边,无时无刻不在拨起争端,试图离间,他好看一看热闹。
可惜斐守岁不吃这招,陆观道只要斐守岁在,也不理会花越青。
花越青觉着没趣,心里暗骂:这都是什么妖啊!
不过任务还在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白狐狸又言:
“哪家的郎君姑娘是这般两情相悦的?我来人间这么久从未听闻过。就像是听父母之言,啊不,是天作之合。老天爷指派了婚姻,不得不顺从,也就不敢反抗。最后洞房花烛,两眼相视,寒泪不敢流,偏要喝下合卺酒才能暖了身子。”
花越青咋舌,没听到斐陆两人反驳他,他说得愈发没了遮拦:“可是谁又知道呢,喝了酒好像就能忘了彼此,将彼此当成爱人。吹一气红烛,剪短了烛芯,再慢慢拉下红幔帐,看着是惹人脸红心跳的章节,却怎么想怎么冷,越看越不顺畅。新娘子也含着泪,做郎君的再喜欢有什么用。”
“但不爱了吗?还是得爱的。看着白发苍苍,看着皱纹满面,也就只能见到这里,望不尽眼底。新娘的眼底没有新郎官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