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现在!这个咒法我最多能撑半炷香时间,”斐守岁传音时已是咬牙,“佛家的东西,我为妖碰不得……”
江千念听罢与谢义山相视,二话不说提剑就朝花越青而去。
牢笼里。
花越青看到女儿家甩剑,讥笑一句:“你们不会觉着,这样就能抓了我吧。”
后面的谢义山拿出一枚铜钱,抛了抛:“你猜猜这里面是谁。”
“切,”花越青眯眼细看,“时来运转罢了。”
“乌鸦也不过镇妖塔下层的妖怪,我可是最上层的,当年混天绫捆了我,才将我收入宝塔里。江姑娘,你想想一刻钟后是这监牢化我骨血,还是你成那废铁的佩剑?”
花越青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只发簪,咬下发簪,他笑眯眯地歪了两下头,颇似侧耳倾听的小兽,“好些年没有跳舞了。”
跳舞?
斐守岁警觉着风中动静,适才莫名其妙的女子之声尚未解决,眼前的花越青又不是个等闲之辈。江千念与谢义山一眼便知是视死如归的犟种,而他,一个槐树妖,可叹是局外人,本该袖手旁观。
却越陷越深了。
老妖怪皱眉,心中盘算该如何为热血的后辈收尸,葬在哪里,又该来年什么时候上香扫墓。
夜晚的冷风吹个不停,斐守岁收紧衣袖,墨发扰乱着他的眼眸。目光收在谢江两人的背影,斐守岁有时候不懂,为何有生灵要为已死的尸骨拼命。
谢江两人就罢了,花越青的执念却比他们都深。
斐守岁背手拉住陆观道。
不知他身后的小孩又该作何想。
垂眸,见骨节牢笼,花越青已起身轻拍长裙。
佛家的咒法捆着狐妖。
两妖相视,是环儿的脸面,长长眼睫低垂。
斐守岁:“花兄,你若想念北棠娘子,何不放她走。”
“你说……放她走?”
花越青抽出腰间发带,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,发簪随意地插入青丝间,他轻笑一声,“放她走罢,我该早早地放她走……”
“可惜,不是现在。”
长刀现世。
下一瞬,花越青龇牙咧嘴,半张狐狸嘴巴笼在环儿脸上,他怖道:“用除妖侠士的血祭天,也不枉我邪祟名号!”
“唔!”
斐守岁捂住胸口,牢笼中妖力上涨迅速,佛与妖道相冲,他似正欲撕裂的薄衫,承受着不该的起伏。
到底是该离得远远的。
深吸一口气,斐守岁掐诀稳住自身,脑海里幻出死人窟漫山遍野的狼藉。
每一用此法,就能想到那儿,斐守岁最不愿意的就是回忆。
耳边传来刀剑摩擦之声。
斐守岁抬眼见江千念拔剑碰撞长刀,那剑锈迹斑斑,早为救阿珍而不能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