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山道上,一辆华贵的马车中传来凄厉的惨叫。
马车帘幕被无形力量撕碎,赵夫人以及几个苍老仆人被摄出。
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,凌空飞来,重重摔在墓前泥泞中。
“洪易!你这孽种!你敢——”
赵夫人披头散发,状若疯魔,尖厉的咒骂声刺破雨幕。
话音未落,洪易一指点出。
赵夫人以及那几个老仆的身体,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作飞灰。
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——惊恐、怨恨、不甘——然后连那些表情也一起化为尘埃。
洪玄机闭上眼,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机。
他的手在泥泞中握紧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“至于你……”
洪易的目光重新落在洪玄机身上。
那目光很复杂,有恨,有痛,有怜悯,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潭般的平静。
“我会废你武功,将你所有罪证公之于众。”
“你的尚书之位、武温侯的爵位、一切荣耀与权柄,都将被剥夺。”
洪玄机猛地睁开眼,眼中血丝密布。
“从此以后,你只是玉京城一个普通百姓,带着你的妻妾子女,劳作谋生。”
洪易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这是母亲希望的。”
“她从来不想你死,她只想你……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。”
话音落下,洪易一掌轻轻拍在洪玄机丹田。
他苦修数十载、历经生死才凝聚的血气、拳意、窍穴之力,一一溃散。
他的头发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。
脸上皱纹深深刻下,脊背佝偻下去,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三十岁。
“带他走吧。”
洪易转过身,不再看那个身影。
赤追阳默默上前,扶起瘫软如泥的洪玄机。
洪玄机如同木偶般被他搀扶着,踉踉跄跄地走入雨幕,消失在山道尽头。
洪易重新撑起伞,立在母亲墓前。
他站了很久,很久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
他轻声说道。
不知是对禅银纱说,还是对墓碑说,亦或是对自己说。
禅银纱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十日后,洪易回到玉京,入宫复命。
御书房内,白夜天正在批阅奏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