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年,你为了大局稳定,一直未曾解决与洪玄机之间的恩怨。”
白夜天的声音轻了下来。
“三哥都知道。”
洪易抬起眼,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。
“现在我回来了。”
白夜天站起身,走到窗前,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背影。
“这江山,我扛着。你不必再有任何顾忌。”
短短几句话,重若千钧。
洪易站起身,深深一拜。
他没有说话,但那一拜之中,有感激,有释然,更有决绝。
转身离去时,他的步伐稳如磐石。
每一步,都踏碎了心中最后的犹豫。
白夜天只是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,轻轻叹息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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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山在玉京城西三十里。
时值暮春,本该是山花烂漫的时节,天空却堆满了铅灰色的云。
细雨如丝,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哀愁之中。
梦冰云的墓,坐落在半山腰一片松柏林中。
墓碑朴素,只刻着“慈母梦冰云之墓”七个字。
字迹清秀,是洪易当年亲手所刻。
墓前打扫得很干净,一束新鲜的野百合在细雨中微微颤动。
洪易一袭素衣,撑着一柄油纸伞,静静立在墓前。
雨丝打在伞面上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他就那样站着,仿佛已站了千年万年。
他身后站着两人。
左侧是赤追阳,一身劲装已被雨水打湿,却站得笔直如枪。
他已踏入武圣之境,周身气血如烘炉,在这凄风冷雨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。
右侧是禅银纱,她撑着一把素伞,青衣如黛,面容清冷如月。
她已渡过七次雷劫,神魂纯阳,细雨还未靠近她身周三尺便悄然蒸发。
三人都没有说话。
只有雨声,只有风声,只有松涛如泣。
不知过了多久,雨幕中传来脚步声。
那脚步声很稳,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,仿佛要将这湿滑的山路踏平。
来人穿过雨幕,穿过松柏林,终于出现在墓前空地。
他身穿紫金官袍,面容威严冷峻,剑眉入鬓,一双眼睛锐利如鹰。
正是任职大明兵部尚书的洪玄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