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嗣音哪里能忍,反手就是一巴掌,将他掌掴于地。
“滚!”
一向独得宠爱的柳承宣,跌在地上,甚至忘了捂脸,震惊地看向季嗣音,季嗣音却懒得理他一眼,直接大步离去。
她如此激行,属下肯定也不能放心,叶、赵、崔三人也急忙跟出去,叶奚青更是直接勒住了她的缰绳。
季嗣音此刻已是六亲不认,冷色道:“连你也敢阻拦孤?”
平时越不爱生气的人,生起气来越严重,叶奚青却没有被吓退,面不改色看向她:“带我一起!”
季嗣音顿住了。
消息刚传来时,她心中急怒,一时忘形。
此刻看着马下身形单薄,神情坚定的叶奚青,不由心中一怆,眼睛通红:“你去有什么用!你去就能还我母亲吗!”
这么无理取闹的话,叶奚青也习惯多年了。
但身为公主的谋士,就要时刻为她牵引正路。
一边使人给自己备马,一边对季嗣音正色道:“那公主回去,就于事有补了吗?”
“都是一样的情况,事情已经发生,心急无用。”
“现在立刻召一百禁军,配马跟随,其余禁军,疾行军坠后,一同还京。”
“登州政务,交赵莺莺、崔小玉协理,时刻警觉,注意京中来信。”
“您之前的筹备,该做的也都当做了。”
“洛京此时,想必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,您不能独自前行,我与您同去!”
季嗣音:……
叶奚青的沉着冷静,像一具重锚,抛入海面。
急怒的情绪过去,她终于能理智思考了。
只是母亲病重的消息,第一次踩中她心中关于生死的界线,看着同样身形单薄的叶奚青,不禁也产生了一些相似的惶恐。
“登州距洛京千里之遥,和来往几个县不可同日而语,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长途颠簸,这次不用你去,我自会处理!”
这么多年了,还是没摆脱病弱标签,叶奚青也很无奈。
翻身上马,直接和季嗣音平视:“属下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弱,也不会在不该死的时候死。”
“这将是您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,我一定会亲眼看着!”
这些年,季嗣音最重要的人,除了和她有血脉之缘的母亲,还有不管干什么,都一直支持她的叶奚青。
母亲病重,知己舍命,两种同样剧烈的心情,让季嗣音不由怆然泪下:“不需要!孤不是如此无用之人!”
叶奚青却用慈爱的,宛如母亲般的柔情,悉心劝慰她。
不是不相信你,是我自己想跟着你去。
而且你可别吹了!要是全交给你,你给我搞砸了,那我这么多年就都白干了!
……
叶奚青和季嗣音之间,看似一主一随,季嗣音是完全主位,但只要叶奚青有自己的意见,就没人能拗过她去,最后还是随行了。
她们两个人,加上官兰翌和一百禁军,一路官路疾驰,遇驿换马,鸡鸣即起,日暮方歇,不出十日,已至洛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