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。
该不会是吴景越跟谢臣非的事,被家里发现了?
张婶把茶放在她面前,刚要退下,吴景越就开口了:“妈,我找穗穗有点私事,我们进房间说。”
邱茹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,看了眼林穗穗,又看了看儿子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只是语气带着点叮嘱:“别聊太久,你身体还没好,得多休息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吴景越应了一声,转身对林穗穗说,“穗穗,跟我来。”
林穗穗跟着他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,刚进门,吴景越就反手关上了房门,动作快得让她心里一跳。
房间里很暗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开了盏床头灯,暖黄的光落在书桌上。
上面摊着几张纸,像是信件,旁边还放着个打开的木盒,里面装着些旧照片。
“坐吧,床上有点乱,别介意。”吴景越指了指床边的椅子,自己则靠在书桌旁,低头揉了揉眉心,疲惫的样子更明显了。
林穗穗坐下,看着他这副样子,终于忍不住问:“景越哥,你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跟谢医生有关?”
听到那个人的称呼,吴景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
抬起头时,吴景越眼底满是复杂,有无奈,有痛苦,还有点她看不懂的挣扎。
床头灯的暖光被窗帘滤得发暗,落在吴景越苍白的脸上,更显得他眼下的青黑刺眼。
他靠在书桌边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,指腹泛白,像是鼓足了全身力气,才把那句话吐出来:“家里……知道我跟臣非的事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林穗穗猛地站起身,手里的茶杯差点晃洒,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,她却没察觉疼。
这个年代,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谊要是越过界限,何止是“出格”,简直是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“罪过”。
轻则被孤立排挤,重则连工作、前途都会彻底毁了。
她看着吴景越眼底的绝望,心里也跟着发紧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那……那叔叔阿姨知道后,是什么反应?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?你打算怎么办?”
吴景越摇了摇头,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,笑声里满是自嘲:“还能怎么办?我爸把我锁在家里,没收了我所有的通讯工具,我妈天天在家哭,说我‘丢人现眼’,还说要是我不跟臣非断了,就跟我断绝母子关系。”
他说着,身体晃了晃,扶住书桌才站稳,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:“臣非那边也不好过,他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去外地的工作,逼他赶紧离开省城……我们明明没做错什么,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们?”
林穗穗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。
她知道吴景越和谢臣非的感情,不是一时冲动,可在这个年代,他们的感情注定要被世俗的眼光碾压。
她想安慰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轻轻叹了口气:“景越哥,你先别着急,想想事情还有没有可能有转机……”
林穗穗话还没说完。
吴景越猛地抬起头,没等她反应过来,就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。
他的手冰凉,带着点颤抖,力道大得让林穗穗觉得疼。
他盯着她的眼睛,语气急切又带着恳求:“穗穗,我今天喊你过来,是想请你帮我个忙!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