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!”她痛叫了一声,眼前一切唰地退去,什么都没了,转而漆黑一片。
这次的黑暗是实在的,苏遮月再次睁开时,却是邹大娘担忧的脸。
邹大娘见她醒来,长出一口气,一下抱住她道,“好妹子,你可终于醒了!你方才出气都没了,我真怕你就这么没命了!”
苏遮月猛地被她抱住,还未从梦中醒神,一时茫然。
她这是在哪?
“这是驱寒的汤药。”
外面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。
“哦哦。”邹大娘闻声立刻放开了苏遮月,起身相迎。
苏遮月也跟着转头看过去,此刻走到堂中的,是一个穿着蓝色丝绸裙裳的女子。
个子不高,面容秀丽,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。
梳着京城婢女常见的双鬟发髻,眉眼间却隐隐带着点神气。
她端来了一食盘,上有三碗冒着热气的汤药,却不送过来,只将那食盘就近放在桌上。
邹大娘立刻过去接,又欠身说道:“多谢姑娘收留我们。”
那婢女回得并不客气:“要谢就谢我们夫人吧,是她不忍见你们葬身鱼腹。”
“夫人好心,姑娘也好心。等我们清洗完,换好衣裳,就去谢谢夫人。”
那婢女不经意地瞥了苏遮月一眼。
苏遮月的脸经江水一洗,原有的遮蔽的妆容都退去了,而鬓发散乱,更像是出水芙蓉,天然无雕饰,叫人看了不喜。
“这倒不必了。”
那婢女收回眼神,声音更冷,“你们身上寒气未尽,传染了夫人我也担待不起。”
邹大娘尴尬地应了几声。
那婢女见她面容亲切和气,口气渐缓,又说,“你们感激的心意,我自会传达给我们夫人说的。”
“这几日你们就在房里好好歇着,莫要东走西看,船上其他地方都贵重着,若是冲撞了什么……”
邹大娘不等她说完,立刻应下,
“是,是,姑娘的话我们都记下了,绝不敢东走西看。”
邹大娘心知对方能在江上收留她们,已是不易,怎敢再给主人家添麻烦。
那婢女见她这般,也不多说什么,又看了苏遮月一眼后,转身往门外走,邹大娘直送她到门口,将木门关了,才回来。
她送人的时候,苏遮月正四周打量着。
但见这间房间,比她们之前所住的商船的拥挤的船舱整洁不少。
房间的一面是对外打开的大木窗,对面有四张并排的床榻。每扇窗都正好对着一张床榻。
她占了一张,阿喜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着。
床榻之间是用床帘隔开的,这会儿都高高卷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