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长廊空空荡荡,四面白色的墙壁,透过手机屏幕传来幽灵的质感,唐斯耸了耸鼻尖一点热气都没有,满鼻腔的都是冰冷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月亮圆不圆都无所谓了,此刻只剩悲伤。
“你在那儿还好吧?”唐柳颐边往远处走,边问她。
“还行。”
“说实话。”
“这就是实话。”
唐柳颐走到安全通道里,讲话都有回声,她看着视频里唐斯倔强的样子,深吸了口气——
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吧。”
唐斯目光突然一怔,信号像是断了线一样,画面有了静止的意味。
唐柳颐觉得她这样子特别好笑,鼻腔里哼了声——
“你是我生的,你什么心思我能看不出来?我要是真想拦你,你觉得你能走得了吗?”
“妈你”
“算了你去都去了,那你就去找吧,老太太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。”唐柳颐说着,低头滑动手机,又给唐斯打了一笔钱。
唐斯看着那笔钱,再看看她妈妈蹙着眉头的脸色,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,好半天才动了动嘴——
“妈,谢谢您。”
“难得啊,还能听见你谢谢我,但你也别谢,我让你这样折腾不代表我就赞同你这样做,老太太心里放不下,非得亲自看看才能罢休,也行真要是到最后什么都找不到,她也能死心了。”
唐斯捂着额头,颇为无奈——
“您明明就是为外婆好,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话?拿刀捅人心窝子,您舒服是吗?”
“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讲话?况且我说的不是事实?那是四十年前,不是四年前,非得把心里最后剩的那点念想都摔碎了,你们才愿意——”
“得得得我不跟您说了,我——”
唐斯话没说完,视频就被唐柳颐给挂了。
永远都是这样,永远有话不能好好讲。
另一边,唐柳颐推开安全门就看见了方向军。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
“太晚了,我不放心你,刚刚是斯斯的电话吗?她她说什么了?”
唐柳颐没有回答他,径直走出去,就在跟方向军擦肩而过的时候,忽然脚步一顿,唐柳颐的眼睛像是一柄带刺的尖刀,又像一面坚硬的铁盾,明晃晃地刺向面前欲言又止的男人——
“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话?”
“我我只是”
“这是我们家的事,和你无关。”
唐斯给唐柳颐气的一晚上都没睡好,前天看的那个鬼片,全跑到她梦里来了,她在梦里被撵了一晚上,纯属跑累了跑不动了,才被迫醒来。
这会儿,眼睛盯着天花板睁地滚圆,脑子里努力回想梦里追她的人,是盛宁还是唐柳颐?手里拎的是棒子还是砍刀?又干什么追她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