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哆嗦着转过身去,看见浑身潮湿的女人披着一张浴巾,站在她身后,一脸担心地看她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尼莉莎问。
“我,我以为……”
眼泪翻滚成河,嘴唇不住发抖,龙嫣说不出话。
她扑到女人怀里去,像一头死里逃生的野兽,手臂用尽全力抱紧,恨不得将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。
“嘘,嘘,没事了。”
女人像往常一样安慰她,一遍又一遍,温柔地抚摸她的背脊。
“我在这里呢。”
龙嫣不敢问尼莉莎为什么要来这里,不敢问尼莉莎为什么要打开工具间的门,又为什么要推开那扇窗户。
无论发生了什么事,至少此时此刻,女人还在她怀里,哪里也没有去。
她在溺死的边缘,被一把拉出海水,从此每一次呼吸都是侥幸。都是劫后余生。
胸口的痛觉还没有完全消失。龙嫣将头埋进女人的肩窝,滚烫的眼泪,很快在女人的锁骨上堆成一座微小的湖泊。
“我可以……亲你吗……”她哽咽着问。
人鱼捧起她的脸,澄澈的眼睛凝视她,给她世界上最甜美的承诺。
“当然可以。只有你可以。”
她贴近尼莉莎的嘴唇,开始一个轻柔而漫长的吻。
她必须在女人的亲吻中,确认自己真的幸存。
亲吻一旦开始,就会像水雾一样弥漫,滋生。尤其是在这样,情绪太过激烈的时分。
尼莉莎被龙嫣拉进浴室的隔间,任由她肆意妄为。
指腹的软茧,抚触着人鱼皮肤上即将消退的鳞片,时轻时重地揉搓。
吻越来越深,越来越密。
人鱼在龙嫣的双唇间轻喘,声声黏腻,摸索着扣紧她的手指,像抓住无尽汪洋之中唯一的浮木。
尼莉莎又何尝不是龙嫣,在浩大无涯的城市中,唯一可以停靠的海岸。
龙嫣一边吻她,一边哀求。
“不要丢下我,求你……”
她受够了漂泊的滋味。
尼莉莎颤抖着将她抱紧,声如叹息。
“我就在这里……哪里也不会去。”
她要把她的手指变成缆绳,将她们永远捆缚在一起,再无离分。
龙嫣半夜才到家,龙静芸居然还在客厅里看新闻回放。显然是等她。
她还真怕龙静芸看出她哭过,好在龙静芸的注意力,完全放在了别的事情上。
“今天又跟忍寒出去了?你们去哪儿玩了?”
“去城南了。”龙嫣含糊其辞。
她和付忍寒每天都会对好口供,两个人回家都好交差。但今天实在没有顾上。
“来看看吧。问你也是白问,我给忍寒选的,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。”
茶几上摆着一只珠宝店的包装盒,暗红色的天鹅绒,红得像血。
龙嫣打开盒子瞄了一眼,五克拉大小的粉钻,用一圈碎钻围起,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火彩。中规中矩,但也不会出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