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其中一枚噗的一声,径直刺穿了李三小姐的脖子,
黄铜小箭速度快得惊人,李三小姐没有丝毫反应,直到脖颈那道血水喷射了出来,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她下意识捂着脖子,瞪着祥子,想要说些什么,但喉咙里却只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“呜咽”声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李三小姐脚步踉跄,往后退了一步,直到被一棵树桩绊倒,坐在了地上。
鲜血从她指缝中不断涌出来,她痛苦皱着眉头,喉腔发出一阵“荷荷”声,脸上却满满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。
她实在没料到,自己都已经决心以身相许,甚至愿意奉上整个李家矿区,这个年轻的师弟竟然还是不为所动。
为什么。为什么?
万千思绪和疑惑萦绕在她脑海,终究化作一片虚无。
她死了。
群狼一拥而上——对于狼群来说。一个气血强横的八品武夫,无疑是大补之物。
——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祥子收回黄铜小箭。
李家众人旋即倒在地上。
祥子神色无比平静,并没有预料中大仇得报的激动,反是一种淡淡的解脱之感。
这些事。早该做了。
李韵文是一定要死的,因为这位李家二少的一念之间,人和车厂那些老兄弟的性命都丢在了这片矿区。
李三小姐也是一定要死的因为她主动勾结了小白龙那伙马匪,包大锤那些护院死了。
欠债还钱,杀人偿命,如此天经地义的道理。
可惜这些世家却似乎并不明白。
祥子回头,静静望着金福贵:“还扛得住?”
金福贵笑容平静:“约莫还剩下半个时辰。”
祥子沉默片刻,说道:“福贵你还有什么遗愿?”
金福贵摇了摇头,只是用那根利爪从怀里轻轻挟出来一片巴掌大的枫叶。
月光下,金福贵静静望着这枚火红的枫叶,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。
这枫叶是金砚月最喜欢的,是她四岁时,金福贵抱着孩子他妈,亲手从香山上最大的那颗枫树上取的。
月儿聪明,只是听隔壁那老夫子提了一次啥劳什子“标本”,就把这枚枫叶制成了一枚书签,一直放在案头。
之后,月儿总吵着闹着要再去香山,再弄几枚漂亮枫叶做书签,当时金福贵一心想要当个车长,整日都扑在人和车厂,每次嘴巴上答应,却再没带月儿去过。
再后来,月儿那孩子得了肺痨,也就没机会了。
所以这枚唯一的枫叶,成了月儿最喜欢的玩具——或者说唯一的玩具,
就连死的那晚,月儿也没忘捧着这枚枫叶书签。
金福贵低头嗅着枫叶,似乎从这叶子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。
他脸上笑容愈发灿烂、愈发温柔。
“祥子。你过来。”金福贵忽然转头看向祥子。
此刻这个面容和身形早被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汉子,神色中多了一些焦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