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巡长也愣住了,赶紧回话:“徐爷,您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是小孙啊!去年还在东城跟您见过一面呢!”
孙?不是柳?
徐彬赶紧倒退两步,瞧着酒楼门口的喜帖,大喊一声:“干你娘的!哪来的什么孙巡长,害得老子弄错了!”
紧接着,他一把甩开孙巡长的手,气急败坏地吼道:“哪位是柳巡长?我徐彬是受祥爷之托,来给柳巡长贺寿的!”
一言既出,全场皆惊。
所有人都呆住了!
这位爷。竟是来给柳巡长贺寿的?
“唰”的一声,徐彬后头那些人把寿联展开。
上联:半百光阴人未老,
下联:九如福寿岁常新。
孙巡长的神色呆住了,萧瑟秋风里,额头上冒出大颗汗珠。
忽然,对面东兴楼里挤出一个穿着绸衫的胖妇人,懦懦地问道:“诶……是给南城过五十大寿的柳巡长贺寿吗?那是我家男人啊……”
徐彬大喜,几步窜过去,长揖到地:“可是昔日镇守南城永昌门的那位柳爷?”
胖妇人瞧着这偌大的场面,被唬得够呛,好半天才点点头,朝着对面指了指:“咱家的寿宴在对面东兴楼。”
徐彬细细看了一番,又挥了挥手:“小六,弄错了,赶紧去那头!”
徐小六就赶紧指挥后头的队伍,一字在东兴楼排开,
徐彬对着这胖妇人连连拱手:“哎哟,嫂子不。不,婶婶,咱小徐啊,特意给祥爷打个前站,待会咱们祥爷就到咯。”
旋即,敲锣打鼓声又起。
只见徐家一个管事,站在东兴楼门口连声高唱:
“贺柳爷五十大寿,德宝车厂奉上:金蟾蜍一对,重十两!”
“贺柳爷五十大寿,德宝车厂奉上:和田玉寿星一尊,重五十两!”
“贺柳爷五十大寿,德宝车厂奉上:留声机一台!”
每唱完一句,就有一个精神抖擞的武夫,捧着礼品往里走。
围观的大多是巡警,瞧见那些汉子个个太阳穴高鼓,心里都咯噔一下——竟然全是九品武夫?
这位德宝车厂的少东家,当真是天大的排场啊!
柳爷啥时候攀附上了这等跋扈人物?
这么一想,一些巡警心里就打起了鼓,暗暗挪动脚步,从怀里掏出些碎角子,往东兴楼门口的礼金账房那边挤。
瞧见这一幕,孙巡长的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!——
等不少贺礼都送进了楼,徐彬却没敢进去,只是跟徐小六站在门口,笑脸盈盈地等着。
没过多久,街尾又传来一阵喧嚣声。
比起方才德宝车厂的动静,这会儿的排场又大了几分——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大戏班子,在东兴楼旁边找了块空地,麻利地搭起了一个高台。
有人认出了戏班子的底细,惊声喊道:“哎哟喂,竟是竹家班!这可是在大栅栏花钱都难瞧见的名角啊!”
“我的天爷嘞,竹老板竟亲自来了!”
听到“竹老板”这三个字,乌泱泱的人全涌了过来——别说这两座酒楼里的人,连附近的街坊都挤过来了。
这位身段比女子还妖娆的名角刚一登台,就朗声道:“今儿个有幸来给柳爷祝寿,给大家伙唱一段《龙凤呈祥》!”
这话一出,四下沸腾。
“竹老板要唱《龙凤呈祥》?听闻去年佛光节,竹老板还在大帅府里连唱了三天!咱爷们今儿个真是有福了,竟能在这儿听上一出!”
“我的乖孙哟,柳爷可真能耐啊,竟能把这位爷请来!”
竹老板开唱了。
人比人得死,货比货得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