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这些日子她都自己摸索过来,从没觉得要特殊点一盏灯。
此刻心情有点复杂,不过纪清梨还是先让人把它熄了,白日点有些浪费。
灯影才被掐死,下秒纪清梨就在长廊前见沈怀序侧头,朝她看来。
他无声无息的,肩头露影潮湿。
好像没在看她,却又好像自她出现起,视线就没移开过。
长久无声,近乎贪婪地窥探她每点神态。
漫长的一夜里,沈怀序在病态中想好。
上次纪文州在他耳边的话,应早些告知纪清梨,令她正视纪家打算,而不被动蒙在鼓里。
还有谢无行,她跟谢无行的寒暄无非是因他的官职,纪清梨同谁相处是她的自由,他不该多加管束。
她的眼睛和她稍弱的身子,她在府上感兴趣的诸事,他们可以好好说一说,不用这么生分。
同他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好,一夜实在太长,他太想碰碰她。
大概这也是瘾病的并发症,沈怀序轮廓本就深的眼褶皱更沉,佐以眼下乌青透出点病态,到了令人望而却步的地步。
“不是要去给母亲请安?”沈怀序神色朝纪清梨伸出手来。
神色透出种太久没休息,违背本能的兴奋。
很像她搭上去,沈怀序就会紧紧挤进来,仿佛她是什么解药,掌心每根纹路都用力嵌合舔上来,纪清梨不太敢牵。
而且有纪彦那封信在前,纪清梨对这门婚事的认知已和从前大不相同。
她不伸手,也再没那般依赖热切,很懂事:“我一人去也可以的。”
沈怀序稍顿:“今日十五。”
“十五或是月末都无关紧要,夫君琐事繁忙,不必挂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。”
纪清梨别过头去:“你从前说得是,是我不懂事总节外生枝,耽误你时间了。”
“我们就这样吧。以后我有问题,我会自己解决的。”
沈怀序一点点沉默下去。
手背上竹节割出的血痕发痛,提醒他是怎么再三遏制心绪,还是着迷般来纪清梨门前等到凌晨。
他在夜里一人翻来覆去地想,心头涌动种从未有过的怜爱、宽和,急切。
怀着想和她亲近一点的心为她做灯,此刻又被她搁置的。
但,沈怀序能说她做得不对吗?
背地翻来覆去回味,发病,连她随便丢下的花瓣都捡的是他自己,提出拉开距离别多见面的也是他自己。
纪清梨在这相敬如宾,难道不是他自己曾对纪清梨要求的,不是这门假婚事的本质?
第30章让纪清梨听听“你要娶平妻了?”……
眼见沈怀序没有回应,纪清梨再诚恳点:“我先前莽撞越界,做了许多没有分寸的事,你放心,今后不会了。”
“是么。”昏黑长发被风吹开,沈怀序背着光,深而窄的轮廓上最后一点表情也没了,“那再好不过。”
得到沈怀序肯定,纪清梨松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