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忙背着手,将剑穗藏在身后。
谢凌钰上前一步逼近她,伸手便将那剑穗拿来,神色复杂。
“给我的?”
第86章你怎么……如此轻易地,……
薛柔顶着皇帝灼热目光,半晌挤出两个字。
“当然。”
否则还能怎样,告诉皇帝自己背着他跑来比划剑?薛柔倒是不怕,只怕谢凌钰降罪于流采。
她说完,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摘下佩剑,垂眸仔细系上剑穗。
谢凌钰抽出剑,指尖拂过冰冷剑身,神色莫名。
这是他亲自从父皇珍藏中挑的剑,践祚后多年不曾离手。
他用它杀临淮王世子,也用它杀监视他的宦官眼线,往后南下也要带它,意在立不世之功业,那是自高祖以来,大昭所有君王的理想。
所以它没有多余装饰,更没有剑穗,纵使价值连城的美玉也配不上它。
然而此刻,森森剑气与珠光相映,似霜如雪的锋芒旁,是淡绯如桃花的丝线,谢凌钰却觉意外和谐。
就像阿音站在他身边一样。
他神色彻底柔软,不再是从式乾殿出来后刻意装出的平和。
不知皇帝在想什么,薛柔盯着剑,竟先不好意思起来。
“陛下,被朝臣瞧见,是否……有失威仪。”
“无妨。”
谢凌钰怕她抢回去似的,重佩上剑,一边淡声否认,一边微微侧过身,躲避她拿剑穗的手。
指尖拂过流苏尾巴,没能抓住,却被珠光晃了下眼睛,薛柔抿唇,没再强求他摘下。
直到谢寒与薛仪大婚那日,薛柔方才后悔,她就该强求一回,大不了跟他说换一种颜色,重新打个剑穗就是。
钦天监的人算出薛仪与谢寒今年不宜成婚,需得推至明年,这两人都等不得,逼着钦天监想法子破解。
最后择了一地,位于京郊某山脚下,恰好彭城王在此地有一府邸,干脆择此处成婚。
路途不算远,谢凌钰同薛柔去时只着常服,也并未带太多随从,甚至刻意减免仪仗。
眼见一群人阵仗颇大出来接驾,谢凌钰抬手道:“今日事皆为家事,何必拘于虚礼。”
彭城王近来身体好了些,腿虽仍痛,却能走路,闻言点头称是,目光却扫过皇帝腰间佩剑,目光微凝。
那剑穗,委实太过显眼。
倒是彭城王妃嘴唇抿了抿,像在忍笑,神色略微妙地掠过皇后,露出了然神色。
薛柔头回如此窘迫,偏身边人毫无反应。
她心底安抚着自己,京中像彭城王这种能直接打量皇帝剑穗的人,屈指可数。
今日,应当不会再碰见了。
未过半刻钟,薛柔便收回这个想法。
她怎的忘了,彭城王在宗室中德高望重,他独子成婚,对方还是清河长公主之女,那些辈分颇高,因腿脚不便平素连宫宴也推脱的的宗亲们皆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