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夫人闻言,亦是将她搂紧了,不住地啜泣。
二人哭了一会儿,路泠月才拭干眼泪,而后,她附到路夫人耳畔,轻声道:“阿娘一定要小心你的庶妹,你的二弟媳。”
路夫人不解。
这路夫人的二弟媳,也是她娘家的庶妹。
当年,这姐妹二人同嫁一府兄弟,两家也都是十分欢喜乐见的。
路泠月又道:“我说不得太多,但阿娘一定要当心她,莫要栽了跟头。”
路夫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一旁的嬷嬷便道:“夫人,时辰不早了,咱们还要陪自家姑娘去首饰铺置办新的行头呢。”
路泠月松开路夫人,再行一礼,道:“民女拜别夫人。”
路泠月从刺史府的后门离开,看着那扇窄小的门户闭上,整个人忽然就轻松了许多。
小秋扯了扯她的衣裳,道:“姑娘,咱们现下该去哪里呢?”
小秋心里盘算了一下她这些年得来的月钱,还有平素里路泠月给她的散碎银钱,道:“我的银钱不多,还有五十两,应当够咱们置一间小屋子暂时住上一年半载了。”
路泠月听罢,笑道:“原来你这些年竟还攒了五十两这么多?”
“姑娘,我与你说正经的。”
“你的银钱你自己先留着,莫要在人前露出来,咱们先去平安柜坊吧。”
小秋听着这话一头雾水。
路泠月离府之时连衣裳都是穿的自己的粗布衣裳,全身上下一个铜钿都没有,眼下不靠着她手里的几十两银子,她们要如何过活?
路泠月来到平安柜坊,自怀中取了信物,那柜坊伙计便将她先时存放着的一个寻常木盒取来将与她。
她取罢木盒,便领着小秋寻了一处客栈要了一间房。
待到门户闭上,路泠月才将木盒上的铜锁打开,内里赫然摆了一叠飞钱。
“姑娘你……”
路泠月做了个禁声的动作,轻声道:“我哪能真让你跟我去过温饱难继的日子呀?”
“姑娘,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银钱?”
小秋记得清楚,她们二人离开路家的时候,那可是几个婆子盯着她们收拾的,这路泠月当真是半个铜钿都不曾带走。
再者,自身世之事被揭开,路泠月就被看押起来,她又如何能暗中递出来这么许多银钱?
“打小攒的。”
路泠月将这些银钱点了一遍,又道:“我七岁时便知晓,我不是路家的姑娘。”
“所以,自那时起,我便勤练女工,做了绣活让你偷偷出府卖了,以换银钱。”
“这里所有的银钱,都是我这么些年努力卖绣件攒下来的。”
“我很清楚,终有一日,我的身世会被揭开,待到那时,我若身无银钱,便寸步难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