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叔叔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走向我们:“走,我正好要回公司,顺路送下你们。”
“小都都伤成这样了,你还回公司做什么?公司公司,你就知道你公司。”卞阿姨有些生气地说。
躺在病床上的卞都身子侧对着门口,不耐烦地吼道:“要吵的都给我滚出去!”
话落,卞阿姨立刻噤了声,只是拿眼瞪着卞叔叔。
卞叔叔憨厚地笑:“我只是回去签个文件,晚饭前过来给你们送饭,再找找有没有保姆应聘。”
卞阿姨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声,没再阻拦。
卞叔叔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卞家别墅的门口,连门都没进,就要开车走,临走前他对我笑笑,说:“晨睿,辛苦你了。”
我没觉得哪里辛苦,反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,只知道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干笑,等人和车都没影了,才被阿极推了下肩膀,吃疼地叫了声:“阿极你做什么?”
阿极双手插在破洞牛仔裤的口袋里,乜斜着眼看我说:“我头一次看到给人跑腿还笑得这么欢的。晨睿,你就是脾气太好,所以卞都他妈和卞都老欺负你,理所当然地把你当佣人使唤。”
“哪有我这么轻松的佣人,只是帮忙拿衣服而已,又不用洗衣服做饭拖地清扫马桶什么的。”我边说边掏出卞都家的钥匙,开门将阿极领进了屋,随手从门口的鞋架上拿了双拖鞋递给他。
阿极却看也没看,直接穿着鞋踩着地板走了进去,嘴里啧啧道:“卞都妈就是爱装样,一有钱就各种摆谱,搞得她好像不是从乡下出来的。我还记得她当年系着围裙在鸡窝里逮鸡的样子,跟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。”
阿极一边吐槽一边上楼,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卞都卧室门前拧开了门把。
我拿着拖把跟在他后面,听他讲话,手里忙着把他踩上的脚印子拖掉,时不时地提醒阿极:“卞阿姨毕竟是我们的长辈,阿极,你以后别当着她面说这些话啊!”
阿极漫不经心地摆摆手,嘴里嚷着“知道了”,人已经伸手拉开了卞都的衣柜,随意扯了几件衣服胡乱地丢在床上。
我赶紧上去拦住他,皱着眉头急声道:“阿极,你别乱动,我来拿。卞都衣服都很贵的,你这么扯要扯坏了怎么办啊!”
“切,有钱的又不是只有卞都家。晨睿,我爸也很有钱的,你可别忘了当年出海寻金的可是有十多个人呢!”阿极不屑地嗤鼻说。
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起来,扯来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,可就是说不出话来,喉咙里像被东西堵住了,梗得十分难受。
当年什么事啊,不就是十几个人一起出海,最后都回来了,就我爸一个人死在了海上。
怕对着阿极忍不住掉泪,我将目光转向衣橱,动作僵硬地拿卞都的衣服。
阿极的手按在我的肩上,很是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,晨睿,我不该提当年的事,你要难受,想哭就哭吧。”
我摇摇头,说自己没事。
阿极将信将疑地盯着我看,见我表情缓和下来,才放下心,尴尬地摸着脑袋望着衣橱问:“晨睿,这里就只有衣服啊,卞都内裤放哪你知道啊?”
我拉开衣橱里面的小柜子,红着脸将折叠得很好的平角裤从里面拿了出来,清了下嗓子说:“在这。”
阿极讶异地看着我:“晨睿,你跟卞都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,这么私密的东西你都知道放哪儿。还有你俩也太不够朋友了,在一起了都不告诉我,要不是今天卞都自己提起,我都不知道。”
我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,不管没等我开口跟阿极解释,阿极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拿着手机去外头接电话。
我留在房间里继续收拾,听到阿极在外面爆了几句粗口,具体都说了些什么,倒没听清楚。
接完电话,阿极站在门口,懊恼地挠着他的板寸头对我说:“晨睿,不好意思,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,我得先走了。”
我没有多嘴发问,只是理解地说好。
送走阿极,匆匆整理完卞都的衣物,我拖着行李箱也离开了卞家。在别墅区外拦了辆出租车,打的去附近的沃尔玛,把卞阿姨交代的东西都买了,然后再往医院赶。
07
等我拎着大包东西跑到卞都病房时,发现大家都在等我,卞叔叔也从公司赶回来了。
“怎么这么慢?”卞阿姨抱怨了声,从我手中接过装生活用品的袋子,仔细地清点起来,生怕我漏买什么。
我不敢闲着,将卞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,一一挂在他床侧的小衣柜里。
“晨睿,跟你说过多少遍了,买卫生纸买卷筒纸,不要买抽纸,这些抽纸上面都带有荧光粉的,偶尔擦手可以,擦屁股不卫生。”卞阿姨不满意地拿着我买的几袋抽纸提醒我道。
我连连点头,内心庆幸这会阿极不在,不然他听到肯定又要忍不住吐槽了。
还好卞阿姨只是脾气是这样,也不是故意刁难我,除了说我卫生纸买错了,其他也没挑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