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满仓看见他拿这么多东西进屋,眼泪又夺眶而出,此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,这真是自己的大孙子,关心自己,不像外人。
七宝笑道:“莫哭,莫哭。一家人相认,是好事,应该欢喜。”
“老天爷看见你们相认,老天爷也欢喜。”
刘满仓一听这话,使劲点头,又哭又笑,目光粘在方哥儿身上,越看越喜欢。
方哥儿干活习惯了,没把自己当客人,主动走向那简陋的厨房,收拾收拾,然后淘米煮饭。
相比而言,七宝没这么勤快,毕竟他在家基本上不用做饭,家里有丫鬟干活。不过,他也不好意思闲着,于是帮忙剥蒜、烧火。
方哥儿问:“长生,菜地有什么菜可以吃?”
刘长生笑眯眯,脆生生地说:“葱、大蒜、生姜、辣椒、丝瓜……”
因为刘满仓不去城里卖菜,身子骨又老,家里人又少,所以种菜不多。
方哥儿笑道:“每一样都弄点过来,今天咱们打牙祭。”
刘满仓的笑容变多,眼泪变少,一手牵小孙子长生,一手提菜篮子,去菜地摘菜。
七宝又给官差赏钱,让官差去帮忙挑水回来用。
原本冷冷清清的简陋茅屋,终于有了热闹、欢喜的迹象。
方哥儿往灶里添火蒸饭之后,去切白切鸡。
白切鸡是熟的,剁成一片一片,摆盘即可。
他本来想搞个酱油辣椒碟,但这个厨房里根本找不到酱油,甚至连盐都少得可怜。
方哥儿没有抱怨,暗忖:明天我抽空带油和盐过来,还有酱油,还要买几个碗,还有新筷子……
这个家里的碗筷显然用了很多年,碗磕破边,筷子发霉。
刘满仓作为一个老头儿,显然不是啥细心的讲究人,家里不是太干净。
方哥儿心思沉甸甸,深呼吸两下,呼出郁闷。
这时,刘满仓和长生提菜篮子回来了。
几个人一起忙活,由方哥儿掌勺,搞出六菜两汤,米饭也蒸熟了。
七宝摆碗筷,叫随行官差一起来吃饭。
刘满仓突然又抹眼泪,说:“好久没这样热闹了。”
七宝笑道:“刘爷爷喝酒吗?下次我带酒给你喝。”
刘满仓咧嘴笑,说:“以前爱喝,但这几年戒掉了。”
自从大儿子生病死了,大儿媳改嫁,这几年家里吃饭都成问题,哪里还有钱买酒喝?不得不戒掉。
他脑海里涌起回忆,又笑道:“以前,小鹰买酒给我喝。”
七宝嘴甜,接话:“以后,我和方哥儿给您买甜酒。”
“您喜欢喝烈酒,还是甜酒?”
刘满仓笑得见牙不见眼,高兴地答:“都行。”
方哥儿夹一块白切鸡放长生碗里,长生一脸欢喜,迫不及待往嘴里塞,腮帮子鼓起来。
饭后,方哥儿主动洗碗,然后告辞。
刘满仓舍不得他走,神情可怜,说:“再坐坐。”
方哥儿和七宝对视一眼,七宝明显有点为难,说:“下次再来看您,今天还要去忙别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