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成之染听清,脸上便有些不自在,沉默了一瞬,问道,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去问他呀,”宗寄罗一笑,“听说你不在,人家就走了。”
成之染心虚,双颊一阵燥热。自从沿湘江北上,众人同乘一条船,她与徐崇朝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。越城岭漫天萤火下的吻,回想起来如梦如幻,满腔情意也止于眉目之间,人群之中悄悄相视一笑,都令人心如擂鼓。
见成之染发起呆,宗寄罗啧啧了两声:“小娘子,在想什么呢?”
成之染瞪了她一眼,嘴硬道:“偏不告诉你。”
宗寄罗哈哈一笑,仰倒在榻上,半晌又想起了什么,起身道:“那位柳郎君也来过,闷葫芦似的,连话也不说。简直比徐郎还无趣。”
成之染失笑,一时间以为宗寄罗认错了人。柳元宝说起话来,连她都插不上嘴,闷葫芦……恐怕是吃错了药。
“不过,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……”宗寄罗认真思索了一番,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但我记不起来了。”
“许是前生的缘分罢,”成之染笑道,“柳郎还没有娶妇,要不然,你来做我舅家新妇。”
宗寄罗直翻白眼:“我不过说了一句,你竟这般没正经,都想到哪里去了!”
成之染见她嗔怪,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,似乎得到了隐秘的胜利。
宗寄罗看破她心思,忽而笑了笑:“狸奴,你比我年长两个月,还是你先来。”
成之染笑而不语。
宗寄罗想了想道:“我看那元郎似乎也有些意思,你看这……”
成之染心头一跳:“你可别乱点鸳鸯谱。”
“怎么了?”宗寄罗笑道,“郎才女貌,般配极了!”
成之染见对方存心取闹,便不再搭言。她一想到徐崇朝方才来过,心如擂鼓,耐不住性子,寻个机会出了门。
这几日她一直在府中,赵小五和叶吉祥也不跟着了。她随口唤了个小厮去找徐崇朝。
天淡云闲,庭院深深。成之染倚着廊下美人靠,间或有秋叶飘落,打着旋落在回廊中,假山上,池塘里。这几日她隐约察觉到,刺史府前院人来人往,数不尽州官府吏奔波劳碌,从早到晚,片刻不停。然而一墙之隔的后宅则幽深冷落,成誉不曾有其他妾侍,仆从杂役本来就不多,只围着县公夫人打转,前前后后也很少出院门。
她在此地等了好一阵,连个路过的仆役都没有。
听闻脚步声,成之染回头,一见是徐崇朝来了,唇角顿时荡起笑意。
徐崇朝打量这回廊,不由得笑道:“这地方僻静,可让我好找。”
成之染摆弄着裙带,道:“听十三娘说,你去找过我?”
她低垂着眼眸,鲜艳的石榴裙被风掀起裙角,倚坐的姿态散发出几分慵懒。
见徐崇朝半晌不语,成之染疑惑抬头,却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她,眼神中很是热切。
徐崇朝回过神来,道:“我想见你了。”
成之染张了张嘴,一时竟无言以对。她轻笑一声,道:“还站着作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