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正迟疑,灯影中成之染身形一晃,声音也显得越发低沉。
“还疼吗?”
五十杖打得皮开肉绽,才过了一旬,哪有不疼的道理。
二人连忙点点头。
“疼,就好好记着。”
石阿牛不解其意,但听她语气不对劲,也不敢久留。两人又一瘸一拐地下去了。
叶吉祥讶异地看着成之染,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换了个人似的。
成之染缓缓垂下头,再不吭声了。
赵小五打量了一番,小声对其他人道:“睡着了。”
众人便识趣退下,换到隔壁屋子里接着闹。
叶吉祥给成之染掩上门,回身正看到徐崇朝朝这边走来。
他讶异道:“徐郎怎么过来了?”
“没什么,随便逛逛。前堂喧闹了半宿,吵得我头疼。”
叶吉祥听着隔壁响起的吆喝,难为情地笑了笑。他指指屋里,朝徐崇朝比了个手势:“队主睡着了。”
徐崇朝蹙眉:“这么冷的天,在屋里着凉怎么办?”
“炭火还旺呢!”叶吉祥笑道。
徐崇朝上前,略一迟疑,推开了屋门,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。叶吉祥跟着他回到屋里,成之染依旧低垂着脑袋,一动不动地坐在几案前。
徐崇朝将她唤醒,道:“若困了,回客房去睡。”
“阿蛮?”成之染目光还有些朦胧,怔愣了半晌,才回过神来,道,“如今是除夜,我还要守岁来着。”
“也不必勉强。”
“一点也不勉强,”成之染拍了拍几案,道,“坐。”
叶吉祥心思早飘到隔壁,连忙找了个借口退下。徐崇朝坐到侧旁,见案上滴漏的酒痕未消,无奈道:“果然是醉了。”
成之染似乎精神不济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,想起千里之外的亲人,便渐渐没了声音。
沉默了许久,她叹道:“当初从寻阳回到姑孰,我该去金陵看看的。”
“想家了?”徐崇朝问道。
“家里有什么可想的……”成之染缓缓摇头,“有我阿父在,家中日子好着呢。”
她嘴上虽这么说,目光却低垂下来,眼眶也有些发红。
徐崇朝道:“他最挂念的,还不是你?”
“才不会。”成之染嘟囔了一声。
徐崇朝笑笑,忽听她又道:“我已许久不见娴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