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不像是他本人的行事风格。
父亲是对的。
姜灼有些后知后觉地想,赵明景或许真的不是储君良选,也不是一个温和佳婿。
汲汲于太子之位的这几年,他把自己藏得太深,忍得太辛苦,一旦功成势立,就会将他性格中的破绽尽数暴露出来。
天子之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。
如今的赵明景离正式登基称帝不过一步之遥,在他连声的怒斥声下,成片的火光和追兵很快赶至身后。
赵翊白却是低声一笑,继续挥鞭。
踏过河流,踏过乱石,踏过密林,姜灼可以感觉到赵翊白似乎有意在往地势高处走。
“……害怕吗?”
赵翊白轻声开口:
“这条路,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。”
因着赵翊白覆面之故,姜灼看不见他的神色,但依旧可以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唇角。
“不怕。”
姜灼淡淡一笑。
烈风驰骋于山间蜿蜒小径,笃笃马蹄亦无停歇之意。
马背上的姜灼和赵翊白,皆覆面而笑,热烈红裳与凛冽银甲相映成景。
若非身后追兵紧紧跟随,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对携手天涯的逍遥侠侣。
直至二人纵马至一处断崖沟壑。
勾连两岸的木桥,因前日里的大雪已被压断了桥索,彼岸山间相距此端崖间亦有数丈之远。
“姜灼!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”
紧随其后的景王追兵似乎比赵翊白更早看清了前方形势,嘶吼着发出最后的通牒:
“现在下马到我这来,你我明日的婚事便还作数!”
姜灼却不听不答,不管亦不顾,只径自抱紧了身后的赵翊白。
赵翊白不由得呼吸一紧,低头笑问:
“就这么相信我?”
清明月光照得赵翊白一双星眸璀璨生光,他轻声补充:
“这里可不是你事先规划好的接应之地了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姜灼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。
话是这么说的,但此处地势高耸,山风亦凛冽如刀割,姜灼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