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桐手肘支在栏杆上,微微垂首,按着太阳穴,楼珩侧目温声道:“不舒服?”
“还好。”
她声音有些疲倦,深吸口气,想把胸口那些浊气吐出去,奈何闷堵的更厉害,桑桐索性破罐子破摔,肩膀彻底垮了下去。
“你昨夜没休息?”
虽是疑问的语气,话里却很肯定。
楼珩道:“先去睡,其他的等睡醒再说。”
他什么也不问,明明洛秋娘的事迫在眉睫,明明一直在等她的解释……桑桐抬起眼,眼底发红,泛着未褪尽的血丝。
“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?”
她哑声问。
楼珩静静看着她,目光平和又温煦,“不急这一时半刻,身体最重要。”
“身体最重要。”
桑桐重复着这句话,慢慢的笑了,“楼珩,九年前北劳关之战,战况如何,结局如何,你知道吗?”
她从来客气的叫他楼都督,楼公子。
连名带姓的叫他楼珩时,多是生了恼意,略带警告的意味。
可现在她不见怒色,问的又这般突兀,楼珩很是错愕。
他沉吟片刻后,轻道:“城关被破,靖南王死战不退,终撑到援兵赶来,可谓伤亡惨重。”
“那时候你在哪儿?”
桑桐又问。
楼珩平静的答了两个字:“南境。”
南境和北牢关相隔万里,他都收到了消息,而她当时就在北境,一州之隔!
琴卓说人尽皆知,人尽皆知啊!
可她不知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,不知道他重伤险死,不知道他命悬一线,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拖着病体从北牢关赶到泾州,没日没夜的带人找了她几个月。
甚至不知道找到她后,面对她的愤怒、痛苦、自我折磨,他的沉默代表什么。
无数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。
声音越来越大。
心口好疼。
桑桐不顾楼珩的反应,扭头就走,脚步快的近乎踉跄奔逃,谁知刚走到门边,还没推,她突然浑身一震,‘噗’的呕出口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