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禹磨着后槽牙,怒道:“她最好祈祷姑娘没事,否则的话,她这条命都不够赔的。”
“姑娘,桑姑娘?”
况英垫着脚往里面看,“桑姑娘怎么了?”
冯禹火气直冒,直接往他脚底下丢出一把剪刀,“还不是她干的好事,她拿着这把刀,想杀人!”
自家的东西况英哪儿能认不出来。
他蹲下身捡起剪刀,不知所措的往方卉看了眼,下意识反驳:“不可能吧,小卉她为什么要……”
“你耳朵聋了吗?”
冯禹指着那满嘴怨毒的人道:“你听不到她在说什么?”
“况英,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看她,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,但是我可以明白告诉你,在这世上没有能无中生有的毒药,她自己心存歹意,光是这一点,她就不值得被原谅。”
况英嘴唇翕张,半响说不出话来。
事实摆在眼前,他的确没办法狡辩,只是他不明白,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,她为什么要杀桑姑娘。
侧房有冯禹守着。
况英进不去。
他只能转头走到方卉面前,弯腰看着她,实际上他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她了。
没出嫁前的方卉性子柔弱容易害羞,总攀在泥巴墙上叫他,“况大哥”“这是我烙的饼,你拿给大娘尝尝”“村头的杏花儿开了,咱们去看吧”“这花环好不好看?”
少女花蝴蝶一样绕着他打转儿。
镇上的人开玩笑的叫她‘况家小媳妇’,她红着脸啐了口,扭头就跑了,“谁要嫁给他,你们再乱说话,我让我爹打你。”
后来没几天。
她红着眼来找他,“我爹让我嫁给黄家做妾,以后怕是回不来了,你,你忘了我吧。”
他对她的记忆,只剩下那一双哭红的眼。
她爹娘死后,她和纳溪镇唯一的联系断了,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,结果却在镇子东头看到了她,她梳着妇人发髻,憔悴许多,看到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扑过来,笑嘻嘻的同他说话。
反而定定的站在原地。
无声的红了眼。
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。
明知道把她带回家会引来别人的闲话,他还是做了,石头说他死心眼,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两回,说她心眼不好,嫌贫爱富,迟早要丢下他的。
他想,没关系。
她好就行。
可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?她眼里的凶狠,恶毒,脸上的狰狞,这些在他眼里是那么陌生,陌生到让他害怕,况英痛苦的看着她,喃喃道:“小卉,你真的这么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