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崇之上前一步想要拽住她。
他道:“那我呢?”
姜藏月开口:“顾门主能让青衣从四门拿消息,已经是天大的人情。”
“只是人情?”顾崇之狠狠握住她手中伞柄,眸中涌出一抹暗色:“十年相交只是一句人情?”
“青衣,你懂的我的意思却要避而不谈。”
“你可是有了心仪之人?”
心仪之人?
雨幕犹如攀爬的沉默,溅在地上晶莹一片,他眸中几乎顷刻被暗色席卷,再不见一丝光亮。
顾崇之从腰侧抽出长刀,耐心擦拭。
“当真是有?”他莫名笑了起来,对她说:“他配么?”
他笑得肆意妄为,根本不怕旁人的侧目。
顾崇之原本就是肆意嚣张之人。
他为何会顾忌旁人。
那双手径直握上她的指尖,要将人不管不顾往怀中带落下一吻。
姜藏月当即往后躲去。
他就这样看着,将她平静无波的情绪看尽眼底,就那样看着。
“这是要强抢民女?”
雪衣乌发青年执伞缓步而来,一抹刀锋带着凌冽寒风破空而来。
顾崇之微微偏头松开手,同样目光似刃,狠戾得几乎将风声割裂。
姜藏月退远几步。
纪晏霄执伞,一手把玩着白玉扳指,笑得温润。
那投掷出去的匕首将鸟雀死死钉在树上,不消片刻,生机泯灭,风里带着的几丝雨线也驱不散此刻的毛骨悚然。
雪衣青年眸底似一汪暖融融的春水,让他瞧上去雾霭沉沉。
“顾指挥使抢人也要问问姜姑娘的意见。”
“姜姑娘不愿意。”
“你便不能将人带走。”他唇角微弯挡在了姜藏月面前。
天色越发阴沉了,路上起了风,两旁枝叶漫卷簌簌而动,路旁乞丐蜷缩着身子,冷得发抖却也没挪动一下。
顾崇之眉眼微抬。
“你知道我的能耐,想要查到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,四门的人就算捅破了天,老子也能接得住。你算计纪烨晁跟大皇子身死扯上关系,算计通州私盐案,可曾还剩下精力为自己谋一谋出路?”
“沈子濯愚蠢,沈文瑶看不清形势,太子更不用提,可这并不代表沈老丞相就老眼昏花被你骗了过去。”
“你借纪晏霄的手去处理这些事情,焉知他日后不会反咬你一口?”
“青衣。”他嘴角带着玩味不羁的笑意:“为何做这些事情之前,你不考虑老子呢?”
姜藏月神情没什么变化。
大皇子身死是她做的,通州私盐案也是她算计的,可那又如何。
或许她的确忽略了什么,便是一直在背后不曾出现的沈丞相,但即便是这样,也不会耽误她想要做的事情。
顾崇之见她并不回答,便抬手将她略微歪斜的伞扶正,笑说:“沈丞相退居幕后,的确不太起眼。”
姜藏月垂下眼睫。
“顾指挥使想要说什么?”
怨她可能牵连四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