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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轮椅停在宋司的床边，楚明潇注视着他面罩下苍白消瘦的面孔，惯常温和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石膏，深邃的眼睛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。

&esp;&esp;他没有马上开始潜入，而是伸出手，覆在宋司冰凉的手背上，轻声说：“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远地凝望了他十几年，从未见过像前天晚上那样美丽的景色。在你联络我之前，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因为小司创造世界的时候，我就在里世界里看着……见证了一颗美丽又耀眼的恒星的诞生。”

&esp;&esp;楚明意声音带上了冷意：“我知道。哥，你最好想清楚，你要的到底是什么。”

&esp;&esp;楚明潇把宋司的手握起来，拉到唇边轻轻贴着，嘴角露出一点苦笑：“我的毕生心愿，就是为了那一刻的见证，可是当我真正心愿成真的时候才发现，我牵挂的是那个会哭会笑，会冲我发脾气，会因为赌气跟我订婚的小朋友，而不是一颗圣洁到冰冷的恒星……明意，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，这一次该我来实现他的心愿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他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，我愿意答应他任何条件，”楚明潇微微停顿，没有回头，只盯着宋司，“……包括解除婚约。”

&esp;&esp;楚明意慢慢抿起唇，看着大哥低下头去，亲吻宋司的无名指。

&esp;&esp;他也许察觉到了什么，也许只是一时兴起，楚明意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，想要对他和盘托出，狠狠地骂他这么多年来对宋司的辜负，告诉他在潜艇里自己已经与宋司心意相通，想看到他总是无动于衷的脸上是否会有别的表情……但最终楚明意只是眉心轻动，什么也没提，给了他消化情绪的时间。

&esp;&esp;楚明潇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，他细致地将宋司的手放回被子里，道：“我来当你的监察者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楚明意将金属贴片贴上自己和宋司的太阳穴，“来吧。”

&esp;&esp;楚明潇戴好仪器，冲他轻点头，示意可以开始了。

&esp;&esp;楚明意深吸一口气，闭上眼睛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眼前是黑暗。

&esp;&esp;平平无奇的、没有任何变化的黑暗。楚明意耐着性子等待，不知等了多久，他终于忍不住，尝试把眼睛睁开。

&esp;&esp;而视野真的就这样亮起来了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熟悉的病床、病床上昏睡的宋司、还有旁边同样已经睁开眼的楚明潇。

&esp;&esp;他的流速（一更）“四十二个小时。”

&esp;&esp;五年。

&esp;&esp;楚明意胸口压着大石，一时失语。

&esp;&esp;人的一生没有多少个五年，如果吴金再抢救几天，或者根本已经病入膏肓被医生判决死刑，宋司在那个世界里待上几十年一百年，待上一个人类生命的轮回周期，他还会记得真实世界里的爱人和朋友、记得他对他说的那句“等我回来”吗？

&esp;&esp;“也许时间流速是变量，”楚明潇开口道，“重量越大的物体周围时间流速越慢，我们只进了一个意识海，现在还不能下定论。”

&esp;&esp;楚明意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意义的度日如年，他从椅子里站起身，把昏迷的女人送回收治区，再重新调度了三例病患：“在吴金脱离危险之前，我们至少搞清楚时间的流速到底是怎么样的。”

&esp;&esp;挑选的三个病患从十二岁到六十岁，服用宁海药的时间随年龄递增，两男一女，看上去都气色红润、呼吸平稳，仿佛正在做着美梦。

&esp;&esp;楚明意先进入了十二岁小姑娘的意识海，小姑娘只吃过一个月左右的药物，体检单一切正常，没有显示变异征兆。进入意识海的过程非常顺利，但坐标一锁定，他们坠落的地方不再又白雾，而是浓郁的黑暗，辨不出任何人和物，更别提测试时间流速。

&esp;&esp;他们没有在里面浪费时间，很快脱离意识海。楚明意伸手捏住眉心，连续的投入让他感到些微晕眩。

&esp;&esp;“抽根烟吧。”楚明潇递给他打火机。

&esp;&esp;楚明意咬住烟蒂，没有点烟，怕熏到宋司，只是闻着烟草的味道努力平息心中的焦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