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得门来,江夫人与栀子相视而笑,江夫人道:“去厨房躲躲罢。”
栀子应道:“听夫人的。”
两人才走几步,江雅便追了上来,说是老夫人累了,已经回房歇息,又道:“厨房烟雾缭绕的,不如去娘房中坐一阵罢。”
栀子本就是躲老夫人出来的,并非真要去厨房,只要没老夫人,去哪她都无异议,江夫人却狠狠的瞪了江雅一眼:“谁要你去我房中?我房中可没有银子。”
江雅看江夫人真恼了,赔笑道:“娘莫怪,我心直口快,一时不查就说错话了。”
亲生母女,哪来的间隙?江雅只消几句话,便哄得江夫人露了笑脸,三人一同去赏梅居不提。
第一百一十章
两个吏都的公差拿了江白圭赏下的金子,并未吃酒只匆匆吃了两碗饭便告辞。
江白圭回静心居,遍寻栀子不着,将吏都的红印公文拿出来又看了一次,方才小心翼翼的收入箱中。
栀子进房,正巧看见江白圭这鼻模样,“喷”的一声笑出口,道:“平常让你取件衣服你都嫌累,今日又舍得开箱子了?”
江白圭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,嘿嘿笑了两声,借着落锁掩了过去。
“公差走了?”栀子进门在桌旁坐下,见江白圭点头,托着腮问:“吏都可有规定,几时到任?”
江白圭道:“这倒没明说,只要在年前到成都都使得,我不是掌印之人,晚一点也无妨。”
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,年前到成都,刨开整理行装与应酬,时间怎会宽裕?栀子皱眉道:“冬季河面冻上了,不能走水路,须得乘车去成都,可乘车要比坐船慢许多……”
江白圭见她絮叨起来没完,忙道:“从江陵到成都,只二十来天的行程,算上路上的耽搁,也至多需一月时间,时间哪有你说的那样赶?”
栀子还欲再说,万一路上遇上风雪耽搁怎办,万一遇上马车坏掉怎办,万一遇上马匹生病怎办,但还未说出口,隔壁的巧巧已在召唤她,她只得住口,丢下江白圭,赶去隔壁服侍那个小祖宗。
哄得巧巧不哭,栀子才腾出功夫想旁的事情,待回想起江白圭中举时家中办流水席的事,不觉头疼,再也坐不住,见巧巧吃饱,拿小被子将她裹住,一同抱去赏梅居。
江夫人看见巧巧,眉眼含笑,吩咐白梅打水,用香胰子来来回回洗过二次手,方接过巧巧抱在怀中逗乐。
栀子在旁赔笑一阵,想起此行的目的,赶紧道:“夫人,相公说年前须得到成都上任,我看时间紧迫,怕他整日陪客腾不出时间整理行装,就来问问夫人,看这次庆贺的流水席是不是不办。”
江夫人将头埋在巧巧颈间,逗得巧巧娇笑不止,闻言,抽空望了栀子一眼,道:“如今是你当家,怎能事事都来问我?”
依着我,自然是不办的,来问你,不就是怕老太爷老夫人怪罪,寻个人出头顶着么?看江夫人轻轻巧巧将难题又丢了回来,栀子暗叹一声,道:“那,我去问过老太爷的意思再作决定。”
江夫人道:“寻几房家人的事,你还是要放在心上,不然去了成都,人生地不熟,身边又一个得用的人都无,到时两手抓瞎,再来吃后悔药,只怕就晚了。”
听出她话里的责备,栀子怔了一怔,慢慢的垂下头去,江夫人待她素来和顾悦色,不说责备她,就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,今日这还是她进门的第一遭。
江夫人看栀子垂首不语,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也知你是想为家中省那几口粮食,可白圭怎么说,也是个正五品的官儿,到任上去身边只几个下人,倒叫人家看低了。”
寻家人之事,倒不是栀子忘了,也非她想省几个饭食钱,只是她觉的人多是非多,不愿将那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弄到家中来,便这样不了了之的拖着,希望江夫人忘记这事,可没曾想……江夫人的话不无道理,这个时代与前世不一样,但凡体面点的人家,都养了数十个下人在家,何况江白圭还是官儿。
想明白,她到坦然了,低头与江夫人认错,称自己瞎忙混忘了。
江夫人点到为止,看栀子明白,将巧巧留下,放了栀子去。
老太爷那里,栀子没费半分口舌,便说得他同意不办流水席,但有来贺的,还是要摆席请人吃酒,免得让人指责说江家慢待客人。
上一次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哪一个不是提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