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嫂子手脚麻利,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,五菜一汤便已上桌,鸡丝凉面、麻婆豆腐、蒜苗回锅肉、太安鱼、水煮鱼、鱼头汤,梔子看过,不禁点了点头,这手艺和二丫有得一比。
温嫂子屏声静气在旁立在,初时看梔子一句话也不说,以为梔子吃不惯四川菜,手中很是捏了一把汗,待见到梔子点头,她悄悄吁了一口气,恭谨的问:“奴婢不知通判夫人喜好,就捡厨房现成的菜做了几样,不知通判夫人可吃得惯?”
梔子早问过温嫂子在厨房的一举一动,晓得是个爱干净的,就笑道:“你的手艺不错,一条鱼做了三种吃法,一点也不浪费,心思也巧,你就留下罢。”
温嫂子赶紧跪下磕头。
不消梔子吩咐,秋乐已经将她拉起来,道:“少奶奶最不厌烦咱们动不动就下跪,你赶紧起来罢。”
温嫂子不敢,悄悄看了一眼梔子,见她并无不悦,顺势起了身。
梔子又尝了一筷子,奇道:“你手艺不错,冒菜摊子生意应该很好,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冒菜摊子不做,要来旁人家中做厨娘?”
温嫂子见梔子随和,说话也随意起来,笑道:“生意倒还不错,只是年首奴婢家中的那个得了重病,无钱抓药,奴婢就将做冒菜的物件儿卖了抓药,等他好起来,又没本钱置买,这才出来做厨娘的。”
梔子看温嫂子说起运些伤心事,脸上一直带着笑,很是佩服她这种乐观,就许她前三月月钱五百文,待三月期满,双方还满意,便长到一两银子。
温嫂子从前摆冒菜摊子,一月最多挣七八百文钱,看做厨娘挣的竟比辛苦摆冒菜摊子时多,喜得连连与梔子道谢,梔子摆了摆手,说了些家中规矩与她,放她家去收拾衣物搬来家中。
温嫂子的住处离府衙不远,一顿饭的功夫就走了个来回,梔子唤来家中下人,将温嫂子介绍与他们认识,又沉着脸道:“旁的我也不约束你们,你们只记住一条,家中的任何事,都不许与外人乱说,若是嘴上不把门的,不管是准,定然重罚。”
昨日才搬来,今日就有人送床,肯定是有人说走了嘴,不然人家如何得知?一张床是小事,但任由下人嘴上不落锁,将来一定会惹出事端,梔子才不得不做这恶人。
梔子鲜少板着脸训人,今日将面上笑容一收,就是夏欢秋乐两个平日总与她嬉笑的,心中也是一凛,认真的应下。
尹长福很快就从家俱行得了准信,来与梔子回话,说家俱行答应试一试,不过工钱比整张床高五两银子。梔子图省事,也懒得计较五两银子,取了十两银子让尹长福去付定钱。
头一日当差,江白圭在衙门待到傍晚才归家,手脸被寒风吹的通红,进房中,坐到碳炉旁就再不肯起身。
梔子看他身子微微发抖,一面将碳炉拨旺,一面吩咐夏欢去厨房端一碗热汤来让江白圭吃。
江白圭吃罢,总算觉得身子暖和起来,叹道:“钟大人为节省办公银子,吩咐不是下雪天,就不准生炭盆,今日真是冻死我了,若不是你中午让人送了水煮鱼来,我差点熬不住。”
梔子听得双眼大睁,道:“一斤碳才三文栈,一个冬天下来,也不过十来两银子,钟大人连这都要省?”
江白圭摇头,道:“岂止,还有笔墨纸砚,这些都有定数,若是用的多了,就要自掏腰包。”
梔子吸了一口气:“钟大人果然名不虚传!难怪无人愿意在他下面做属官。”
江白圭道:“午饭时与书吏闲聊,听了钟大人许多事迹,真个是让我叹服。听说钟大人一上任,就将衙门内外的满堂紫檀家俱搬去卖了一千多两银子,拿着这些银子救济穷人,时任的通判刑厅见钟大人卖家俱,也将自己宅子中的好家俱卖了,全换成杂木家俱。”
蒋夫人说的换家俱,原是这样,梔子笑道:“蒋刑厅当面将好家俱卖了,转过背,又换了回来。”见江白圭奇怪,就将今日去钟知府与蒋刑厅家的见闻讲了。
江家这一二年败落了,才只留了十来个下人,从前也算的上是奴仆成群,江白圭听知府内院竟没有使唤下人,实在难以理解,道:“堂堂知府,家中竟无下人使唤,这……”
梔子道:“知府衙门连十来两银子的碳钱都要节省,钟大人无下人使唤,有何奇怪的?”
听得这话,江白圭再一想中午听得钟大人上任一年不曾上街买过菜肉的闲话,心想的确不应该奇怪,他叹道:“钟大人果然是难得的好官。”
梔子不以为然,道:“只懂得算计几个小钱,如何算的好官?是不是好官,是看他是否为百姓办了实实在在的好事。
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弟起争执
江白圭看了梔子好一时,仿佛才认识她似的,突然抚掌道:“娘子说的太对了!”
梔子没有闲心再与他讨论钟大人,将雇厨娘买床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