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丫果子两个,一个当过信使,一个晓得栀子与江白圭见过面,两人存了涂妈妈一样的心思,便不信克妻之说,跟着在一旁劝说吴氏。
吴氏本就被栀子说的心中疑惑,这时听涂妈妈三人轮番劝说,心中更是摇摆不定,只是立在院中淌泪,却没有再往院外走。
涂妈妈又道:“夫人此时上门去责问,若江少爷真与传闻中的两位小姐有过婚约倒还罢了,若是这事子虚乌有,夫人到时拿什么说的响嘴,难不成只说是听了两句流言就上门来责问?”
齐嫂子与张嫂子也只是道听途说,听了涂妈妈的话,心中倒生出害怕来:若吴氏上门去责问,而江少爷又与两位小姐毫无干系,自己岂不是将吴氏得罪了?以后要想习绣艺,只怕她也会处处刁难自己。心头有了这样的计较,两人转了话锋,直说自己的话做不得准。
吴氏心中虽动摇,但这事与女儿性命有关,她还是不得不慎重,道:“让胡仲伦去雇牛车,我要亲自去云青寺请主持大师合八字,看主持大师怎么说再定去不去江家。”
栀子晓得,如若不让娘亲问清楚,她一定不会安心,点头让二丫去找胡仲伦,又让果子将吴氏扶回房中换衣服。安排好两人,她悄悄将涂妈妈叫到房中,附耳嘱咐一番,塞了十两银子与她,让她跟着吴氏一起去云青寺。
一向将银钱看得紧的栀子出手便是十两银子,这看在涂妈妈眼中,自然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栀子与江白圭有情的想法,她哪里晓得,栀子拿出这十两银子来,不仅心疼,就是肉都在疼。而且还在心中将江柏好一通数落,若不是他有这样的传闻,她又怎会花十两银子去打点云青寺的主持?
这十两银子的帐,她理所当然的记在了江白圭身上。
涂妈妈与吴氏到得云青寺,为方便行事,请吴氏先在外面候着,自己进去寻小沙弥通禀,见到主持大师,她先去功德簿上写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,然后才说自家主子想请主持大师合八字,又道:“我家夫人很看重这门亲事,可偏身子不好。”
十两银子的香油钱,不多也不少,但足以令主持大师另眼相看。
涂妈妈的话听似没头没尾,主持大师却已心头明了,稽首让涂妈妈请吴氏进来。
吴氏进得门来,呈上江白圭与栀子的生辰八字,主持大师拈指算过一时,与吴氏缓缓讲起两人的命格来,吴氏听的云里雾里,但最后一句“天作之合”却是听得清楚。
她欢喜起来,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,指着写有江白圭生辰的那一张纸,道:“敢问大师,这位是不是命格太硬,有克妻之嫌?”
主持大师稽首道了声阿弥陀佛,道:“说这话的人一派胡言。”
吴氏大喜,连连与主持大师道谢,又往功德箱中放了一两银子,方才领着涂妈妈别过主持大师往家去。
吴氏出门时满面愁云,归家时却又是一脸喜色,进门就将齐嫂子与张嫂子叫到跟前。吴氏一向与人为善,今日头一回斥责两人,末了又嘱咐两人再不准提起“克妻”两字。
如今八字合过无碍,齐嫂子张嫂子两人哪还敢乱说,频频点头应下。
克妻之事就此过去,其他人俱是高兴,唯有栀子苦笑,她悄悄动用了家中十两银子,不知该如何填补窟窿。过了一阵,她想起江白圭送来的砚台,顿时有了主意,改日让胡仲伦拿去当铺典押,正好可以用来补上欠银。
到晚上,吴氏使二丫将栀子果子唤到上房说话,道:“栀子与江少爷的事情定下,我过几日就请墩儿娘去询问胡家的意思,若是他们也有意,也将果子的婚事定下。两桩事情一定,我也就安心了。如今家中出产,主要靠十五亩鱼塘,我想将鱼塘分作三份,你们姐弟三人各一份。若是胡仲伦与果子之事能成,鱼塘还是交由他打理。若是不能成,这事说破,也不好留他在家,我便再寻一个可靠之人,自己再从旁盯着一点,出不了大错。到年底将鱼塘出产送与你们。至于另外的五十亩旱地,我各拿十亩与你们添妆,余下三十亩留与金宝。”
栀子与果子听得此言,心中俱是感动,十里村人嫁女儿,还从未有人家拿地做陪送的。
第四十四章 备回礼
更新时间2010…8…23 8:16:26 字数:249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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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氏一日间经历了大喜大悲,心中感慨,拉着两个女儿说了半夜掏心窝子的话,从添妆的田地一直说到妇德。
栀子鲜少见娘亲这样细致的计划家中将来的生活,便不插言,任由娘亲安排。女大当嫁,她出嫁已成必然,虽说出嫁后她仍可以照应家中,但远水解不了近渴,许多事情还是须得娘亲自己撑起来。
一连几日,栀子去鱼塘时,吴氏都与她同去,且一面看一面仔细的询问鱼苗下塘,鱼儿食料这些事体。娘亲努力要掌家,栀子自然欢喜,将自己这两年养鱼的心得一一讲出。
这日,母女俩从鱼塘一路归家,吴氏道:“明日请墩儿娘来家,再买两个丫头与你,你带二丫一人去江家,我到底不放心。”
听娘亲又说起要买丫头,栀子打了一个激灵,慌忙唤了一声:“娘——”
吴氏不待她将话说全,打断她:“我这两日问过涂妈妈,她也说不为旁的,就只为你将来使唤起来顺手,这丫头也得买。”
栀子沉默,撇开娘亲真实意图不说,但涂妈妈这话确实在理,她除了见过江白圭之外,对江家其余诸事再无不知,这样两眼一抹黑的就嫁过去,她心中着实不安。若是江家下人个个都如同前世看过的家斗文中所写的那般,她身边没个自己的人,岂不是很凄惨?只是,买来的丫头若是存了要爬床攀高枝的念头,那也是给自己找罪受。
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疑疑惑惑的想了好一时,她不由得觉的自己可笑,自己该不是犯了婚前恐惧症吧?只是人家恐惧的是怕爱情进了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