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殿下,”东方语也不跟风络客气,入到里面,粗略打量了一下,便径直走到下首的椅子旁,“我今天来,是有急事……。”
“再急的事,你也可以先喝杯水再说,对吧。”风络亦摒弃了在外人面前那内敛的模样,神态相当随和轻松;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空间,他突然感觉似乎他们又回到了在欢乐谷时相处的状态。
那时候,她对他从来就不客气;他在她眼里就是个需要医治的普通人;而他也是在她面前,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渴望做个普通人,渴望在她眼里看到平常的情绪,而不是充满敬畏或卑怯。
少女默默扬眉,看了他一眼,一手抓起杯子,头一昂,咕噜一声便将水给饮尽了。
“现在,水已经喝完了。”少女倾着空杯子朝风络亮了亮,因为喝得急,嘴角处还流溅有几颗晶莹水滴,“我真的有急事。”
风络凝着她嘴角那闪光的水滴,突然觉得喉咙一紧,眸光飞闪过一线炽热,蓦地伸出手指,白晳指尖一晃,便已到了少女眼皮底下,肌肤相触的瞬间,少女怔了怔。
在她惊愕的时候,风络细腻指腹已接住了她嘴角处的水珠,就这样当着她的面,在她晶亮的目光下,将指腹搁至薄唇上,将那沾染了少女芳香气息的水珠缓缓吮吸进口腹里。
这么暧昧而充满旖旎诱惑的挑逗动作,被太子如此明显刻意在眼前放大,东方语的脸轰一声自前额烧到了耳后。
她暗暗咬了咬牙,慌忙将头扭了过去,佯装自己并没看到风络这个别具深意的举动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东方语感觉浑身不自在,决定快刀斩乱麻,“我想请你将手里的血红玉环卖给我,可以吗?”
“当然,价钱随你出。”
风络在看见她脸色绯红的一瞬,心竟如鼓擂般激烈跳动起来;可再见她扭头的动作,心便无法遏止地沉了沉;再听到她飞快嘣出来的字字句句,眼角低垂时,眼底禁不住讥讽冷光大盛。
原来在她心里;他们在欢乐谷相处的那段时光,早已永远的成为了过去;连回忆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。
“你来见我,就是为了这个?”风络沉了气息,俊俦面容上又再是往常那温雅的微笑,他脱下左手小指那只血红色的玉环,往少女面前扬了扬,“那你能告诉我,你想要它来做什么吗?”
东方语垂下眼眸,沉吟了一下,只一下,随即她抬起头,目光晶亮而坚定地看着他,缓缓道:“实话告诉你,我要它——是为了救命,救一个人的命;你可以将它卖给我吗?”
风络看着她眉宇那深藏的担忧与焦急,目光一冷,将那只血红玉环重新套回指间,才慢慢说道:“如果我说不呢。”
“不?”少女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,一瞬心慌意乱,睁大明亮眼睛直直看着他,恳求道:“风络,求你,这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。”
求他?
风络愕了愕,他亦定定回望着少女明媚容颜,心下沉忍中已经略略有些愤怒,这么说,那个等着她拿这东西去救命的人,对她很重要?
“先告诉我,那个人的名字?”风络神色平淡,语气也十分平常;可东方语却能自他的语气中听出他隐藏在平常下的怒气。
东方语皱了皱眉,虽然她不明白风络这莫名怒气因何所起,但这刻,多耽搁一分,墨白的危险便增多一分,她只是略略考虑了一下,他们之间对立的利益固然让她明白,她实在不该将墨白的消息透露给他,但是,只一下,她心里便已作出了决定,利益再重要,也重要不过人命。
“风墨白——白世子。我要救的人便是他,你现在清楚了,可以将这只血红玉环卖给我了吗?”
风络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自她绛色樱唇吐出来的一瞬,心便难以抑制地狠狠抽痛了起来。
才发觉,原来她的心果然被那个人给占满了。
他微微一笑,虽然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,他眼眸闪动的波光也透着隐隐诡谲难辩的味道,可他在这一笑之后,竟然十分平静道:“原来……,你要救的果真是他。”
“这么说,他对你很重要,你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,是吗?”
少女挑了挑眉,一时沉默了下来。
风络这表情这问题,都让她在瞬间有种诡异的恐怖感。
她眨着明亮眼眸,含着几分警惕默默看他,半晌,才缓缓道:“现在,他对我来说,就是病人,尽力救治病人,那是我的责任。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,他对你是不是很重要?你是否愿意为了他,可以做任何事?”风络仍然在笑,他微笑之中,那俊俦脸庞的神色仍然平淡温和,但他这温和之下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寸步不让的咄咄逼人气势。
东方语静静凝望他,心下早已对他这无端的执着,骂了个狗血淋头,但表面上,她只能让自己看起来仍旧冷静从容,“我回答了这个问题,你就愿意将这只血红玉环卖给我吗?”
风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,凝着她风姿绝世的容颜,慢慢道:“如果你如实回答了,我可以考虑。”
丫丫的,如果眼前这混蛋不是什么东晟太子的话,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毫不手软先将这混帐东西狠揍一顿再说。
什么叫她如实回答了,他会考虑?
东方语暗下将牙齿磨了又磨,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而深呼吸也来了一个又一个,好半天,她才勉强控制住心底狂暴的怒火。
谁让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!
笑,很努力的笑,很艰难的挤出了一丝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假笑,眼睛亮晶晶闪着寒光盯着那脸庞俊俦的温雅男子,慢慢道:“是,为了他,我可以做任何事。”
“现在,你可以将这只血红玉环卖给我了?”
“多少银子,你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