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素怜甩开东方贤捉得她生疼的手,昂着头,皱眉,神态保持一贯的倨傲,道:“表哥,没有人教我,我就是看见姑母她不思饮食,想着亲自弄点东西让她开胃,我听说甲鱼滋补,与黄鳝同食又益气,所以才炖了这个汤……谁知道,竟然好心办坏事。”
“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?不是别人教唆你?”东方贤斜着眼睛看她,又怀疑地问了一遍,他总觉得她的眼神透着莫名心虚。
“表哥,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难道我还会故意害姑母不成?”姬素怜被他一再怀疑,当即也恼怒起来,冷声道:“我根本就不懂药理,我怎么知道黄鳝与什么紫荆相克;再说,害了姑母对我有什么好处?表哥你未免太多心了吧?什么都怀疑来怀疑去,你不觉得这样让人寒心吗?”
东方贤凝望了她一会,见她神态傲然中透着郁愤,半晌,仍难免狐疑道:“素怜,真的没有人教唆你?你可要跟我说实话。”
“表哥,我言尽于此,你爱信不信!”姬素怜冷哼一声,理直气壮瞪了他一眼,随即便摔门离去。
东方贤看见她这态度,一时眯起三角眼,闪过半信半疑之色。
夫人被灌下污秽物,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后不久,人便幽幽转醒了过来;不过因着血气亏弱,一时还没有什么神气睁开眼睛说话而已。
她休息了半晌之后,知道东方贤问过姬素怜,本也怏怏的放下心来,认为这不过一次意外而已;但当荣妈妈问过厨房的管事之后,夫人也开始疑心起这次的意外中毒事件来。
夫人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之后,便着人将姬素怜请到她的全福院来,准备亲自过问此事。
姬素怜进入全福院,一眼看见夫人阴沉泛冷的神情,心下便咯噔了一下,蓦然悬了起来。
“姑母,你觉得身子好些了吗?”不管夫人是不是想对她发怒,先卖乖伏小一定不会错。
夫人看见她这副小心翼翼讨好的神态,果然没法将满肚子的怨气撒到她身上来,只是叹着气道:“素怜呀,我知道你这些日子,为了服侍我,一直起早贪黑,尽心尽力侍候着。你的孝顺我看在眼里,我也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,但有些事,我只怕你会遭有心人利用,才不得已问你一问,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。”
“知道吗?在姑母心里,你就等同我的亲闺女,我心里是万万不会疑心你什么的,不过是怕着你年轻会上了某些心思狡猾之人的恶当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姬素怜知道若是自己一味坚持,只怕会引起夫人反感,导致更大的误会而已,因此她微微露出泫然欲滴的委屈姿态,垂着头,乖巧道:“姑母言重了,素怜知道姑母待我的心意;姑母想知道什么,你尽管问吧,只要是素怜知道的,一定知无不言。”
“那好,既然你明白,我就直接说了。”夫人微微一笑,尽量让自己阴沉的脸色看起来慈和些,“厨房的李管事都将你素日的行为告诉我了;当然,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,你有这份心意我已倍觉安慰。”
夫人看着姬素怜露出讪讪的脸色,立时安慰道:“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;我现在只是担心你被有心人利用了,我听说那日,这甲鱼汤本是小妮要炖的,为什么到后来,你会忽然想到要炖这个汤给我呢?”
夫人直截了当指出当中的内情,姬素怜低垂的脸蓦地红了红,不过那心虚的神色亦不过在她脸上一闪而过;她想了想,道:“姑母,素怜自知对不起你,都是素怜不好,素怜不该起那贪小便宜之心。1”
夫人缓缓吁了口气,脸色微微透冷,道:“好孩子,你只要将实情说出来,姑母是不会责怪你的。”
“姑母,其实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。”姬素怜敛了眉梢眼角的倨傲,露出惭愧的神色,垂着头,慢慢回想那天的情形,缓缓道:“我无意听到四小姐吩咐她的贴身丫环,说是让厨房的人待会买些黄鳝和甲鱼回来,她要亲自炖汤给姑母,说是这个黄鳝益气,甲鱼滋补,最适合感染风寒,食欲不振的人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该一时起了贪小便宜之心,我去厨房的时候,见下人已经开始在炖黄鳝甲鱼汤,便说这是夫人吩咐下来,所以后来四小姐……我就让人将汤端到姑母你这了,没想到会出后来的事;素怜真是悔不当初啊!”
“这么说,这原本要炖黄鳝甲鱼汤给我的是小妮?”夫人看了看姬素怜,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,眼底幽幽泛起诡冷的暗芒。
姬素怜为了推脱责任,立时接口道:“姑母,这汤原本确实是四小姐吩咐厨房的人炖的,素怜不过一时贪心,做了借花献佛之事,谁料差点酿成大祸,请姑母原谅……!”
“嗯,如今事情弄清楚了,我也不会责怪你的,你也不过是一片孝心而已;嗯,素怜你先下去吧,我有些乏了。”夫人不动声色看了姬素怜一眼,便淡淡将她打发了出去。
在这之后,夫人让人将东方妮传到全福院里来。
“小妮。”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东方妮,语气并不是严厉,反而透着一种罕见的慈和,“你老实说,那日的黄鳝甲鱼汤是不是你吩咐厨房的人炖的?”
“夫人。”东方妮垂着头,咬着嘴唇,小心翼翼道:“我只让人到厨房炖了甲鱼汤,并不是黄鳝甲鱼汤。”
夫人闻言怔了怔,随即皱眉,声音冷厉,怀疑道:“你说的可是实话?要知道这种事我一查就可以查实,你可不要撒谎欺骗我才好。”
“夫人,我说的就是大实话,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