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马是个有雅趣的人。”药嬷嬷提着药箱,引着颜知渺踏进一小片桃林。
这片桃林是真的小,不过十余株,在秋日里头更是无花无叶,只是单凭光秃秃的枝干竟然也能长出茁壮之意。
颜知渺仰头打量。
药嬷嬷介绍说:“这片小桃林郡马为其取名无忧,每年开春,花开得美极了,郡主在舒州多住些时日,到时候赏一赏它们这出景。”
颜知渺似叹似吟道:“只怕赏了它们,就要错过苏宅后院的景色了。”
药嬷嬷方才想起玉京城中,苏宅还有片大桃林呢,抿嘴笑笑说:“的确是两头难取舍。”
药嬷嬷一扭头,便见颜知渺自裙袖中伸出一小截皓白,“嬷嬷,先诊脉吧。”
药嬷嬷一顿,她本以为颜知渺只是寻个理由出来,竟是真的身体不适,忙端正神色,摘下肩头的药箱搁在石桌上。
颜知渺坐于在她上首。
药嬷嬷三指搭于其脉,忽然皱起眉头:“郡……郡主您……”
颜知渺云淡风轻道:“可是走火入魔之兆。”
“……没错。”
药嬷嬷早从独孤胜处听说郡主殿下武功深不可测,今日一诊,确是内力深厚,可丹田失固,筋脉折损……
“郡主既已知晓,合该早早来信召我至您身边的。”
“嬷嬷稍安毋躁,我在灵县遇着一位江湖游医,虽不及您杏林妙手,却也暂缓我的病症。”
药嬷嬷却仍是着急。
颜知渺便将个中缘由讲来:“我修炼的功法名叫寒枝栖沙,偶有寒疾发作,习以为常,倒也不觉得难以忍受,祈安坠崖时,生死不明,我大悲大恸,难以自持。”
“大悲损五脏,大恸伤六腑,是以武林中修习至高境者,皆封心锁爱。郡马她知这事吗?”
“我没告诉她,还请嬷嬷替我隐瞒。”
“哎,瞒不了太久的……”
“嬷嬷可有法医治?”
“方法……有二,”药嬷嬷眸色添愁,“其一,自废修为,以药浴日日将养,七年方可痊愈。”
颜知渺摇摇头,问起其二。
“其二……”
。
“其二,闭关疗养。”
“需要多久?”
“短则年,长则十数年。”
“……非得如此?”
“若非如此,天命大减,活不过而立之年。”
活不过而立之年……
活不过……
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颜知渺堪堪回神,捉住那手捏了几捏,报以一笑。
“想什么那么出神?我叫你也不应。”
小桃林内,颜知渺避而不答,转问苏祈安跑哪去了,一大早就不见踪影。
“去了南漪妹妹的院子找她,去了才知她上月就逃婚跑了。”
“逃婚了?”
“算逃婚,也算私奔,我还奇怪昨日没见着四舅舅四舅母,他们带着庄丁满天下地捉人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