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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重感觉令苏祈安心慌至极,耳畔是轰轰的风声,如雷如电般在攫取她的生命。
她想着颜知渺,思念颜知渺,担心没了自己该是多悲伤……但不管顾念多少皆是徒劳。
认命的闭上眼。
这样死……死相怕是很难看呐,最差也是个粉身碎骨,面目全非。
希望颜知渺别找着她的尸骨。
手伸进衣襟,里头揣有一直贴身放着的藕色荷包,有颜知渺亲手绣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图。
——砰。
她全身被寒凉的水包裹,下坠一阵又被水的浮力往上拖起。
似是砸进了河里?
脑袋砸得晕晕乎乎的。
右肩的伤也疼……
她闭上眼睛,这次是真的闭上了,真的……闭上了,她以河水为榻,顺水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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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祈安浑身发冷,冷意层层叠叠,全往骨头缝里钻,如蛆附骨,一寸寸的啃噬着她的肌血。
好冷……
好冷……
“咳咳咳——咳!”满是腥气的水呛进鼻腔和喉咙,把苏祈安呛了好一阵,呛得脑袋和脖子都发涨。
右肩的伤口还在疼,她疼出冷汗,挣扎着,颤颤巍巍的翻过身子。
睁开眼望着暮色苍茫的穹顶。是夜。静寂笼罩着这片陌生的山谷。
这是……哪儿……
疼意缓和了少许,她听见狼嚎从密林中传来,清晰连续,她仿佛已然看见饿狼亮出锋利的牙齿,亮着幽绿的眼睛,藏在某处,意在咬断她的脖子。
她费劲的动动腿,捂着伤处,踉踉跄跄的站起身,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。
脑袋昏昏沉沉,双眼又不受控制的合上,重重摔了下去。
期间,她又醒过几次,仅仅是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便有昏睡过去,还见着了几个孩童——
“咦?那是个什么东西?”
“好像是个死人。”
“呀,还没死,还在喘气,快去找冷大夫来。”
……
。
苏祈安做了个梦,梦境美妙,梦里头有个漂亮女人,有时对她凶,有时对她笑,有时还非拉着她不准她走,使着小性子,让她陪着一块去桃花林摘满满一篮子桃花,又或者要她陪着一块去骑马、放风筝,还放孔明灯……
她困在这个梦里许久许久,仿佛有一生那么长。
美中不足的是,唇舌干燥得很,像有一团火在烧。
“渴……水……”
“水……”
“你醒了?”
苏祈安听进这一问,迷迷糊糊地去看说话的人。岂料阳光照进窗户,洒了一地金黄,刺得眼睛生疼。
她忙不迭的抬手去挡,牵扯了右肩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