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正是他等了三日的话头。
昨日在雨中,父亲望着李淳风画的星图时,他就知道帝王的雄心又开始烧了。
此刻见父亲眼底跃动着他熟悉的光——当年灭韩时,父亲在舆图前也是这样的眼神。
那国主叫亚历山大。他上前两步,指尖点在嬴政摊开的《海国图志》上,儿臣听胡商说,他十三岁学兵法,二十岁统一希腊,然后带着三万马其顿方阵,一路打到波斯、埃及,最远到了印度河。
嬴政的手指跟着他的指尖移动,在印度河三个字上重重按了按:三万?
嬴轩喉咙发紧,他能看见父亲喉结滚动的频率加快,他每打下一座城,就按希腊的样子建新城,修水渠,铸金币。
据说他站在印度河边时,望着对岸的象群说——他模仿着记忆里亚历山大的语气,世界的尽头,原来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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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的尽头?嬴政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剑,剑鞘在舆图上划出一道痕,朕的大秦锐士,比他的方阵如何?
朕的连弩,比他的投枪如何?
儿臣听说,亚历山大的士兵走到印度河时,哭着求他班师。嬴轩盯着父亲发亮的眼睛,可若换成我大秦儿郎。。。他们只会问陛下,河对岸的城,何时能插上玄鸟旗?
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。
章邯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进来:末将奉诏,带玄甲卫在阁外候着。
嬴政的目光从舆图上抬起来,窗外的晨雾被风卷开一角,露出玄甲卫泛着冷光的甲胄。
他又抓起一罐可乐,拉环撕开的声响像极了战鼓的前奏:那印度河对岸。。。可有比象兵更厉害的?
嬴轩看着父亲发间晃动的东珠,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章台宫,父亲用玉尺量着舆图说这里该设个都护府时的模样。
他喉头一热,指着舆图最南端:听说亚历山大曾想继续东征,可他的士兵不肯。
但再往东。。。他指尖顿在一片空白处,便是孔雀王朝的地盘了。
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将可乐罐重重按在舆图上,铝罐与羊皮纸相碰的脆响里,晨雾彻底散了。
章邯的玄甲卫在阁外列队的声音清晰起来,像极了当年长平之战前,士兵磨剑的动静。
传旨。嬴政转身时,龙袍带起一阵风,将案上的舆图吹得哗啦作响,让蒙恬把新制的连弩送来,再让李斯把《远交近攻策》誊三份。他抓起最后一罐可乐,目光扫过嬴轩发间的玉簪,六郎,明日随朕去上林苑——他拉开拉环,气泡声混着他低沉的笑声,朕要试试,这会唱歌的水,能不能让玄甲卫的马,跑得更快些。
嬴轩望着父亲大步走出阁门的背影,系统面板突然跳出刺目的红光:【帝王雄心支线进度+50%】。
他低头看着案上被可乐罐压出的凹痕,那位置正对着恒河以南的空白处。
窗外传来章邯的呼喝声,玄甲卫的马蹄声碾碎了最后一缕晨雾。
他忽然想起亚历山大站在印度河边的传说。
只是这一次,站在河对岸的,该是大秦的玄鸟旗了。
晨雾散尽时,嬴轩正俯身收拾案上狼藉的舆图,羊皮卷边角还沾着可乐的甜腻。
窗外传来玄甲卫甲胄相撞的脆响,章邯的马鞭轻敲门框:六公子,陛下在偏厅候着。
他手指微顿。
方才嬴政大步出阁时,龙袍扫落的竹简还散在青砖地上,其中一卷《商君书》恰好翻到治世不一道那页。
嬴轩弯腰拾起,指腹蹭过竹简上斑驳的漆痕——这是父亲当年在雍城读的旧本,边角被剑穗磨得发亮。
偏厅里,嬴政已换了件月白中单,发冠仍松松挽着,案上摆着方才没喝完的蜜酿。
见嬴轩进来,他抬手招了招,玉案上多了卷新展开的舆图,正是方才那卷《海国图志》,恒河南岸被朱砂笔圈了三重:你说亚历山大打到印度河时,士兵哭着求归?
嬴轩喉结动了动。
系统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,方才的支线进度条已爬到67%。
他记得昨夜系统提示过,帝王雄心的关键在于激发对未知疆域的征服欲,此刻父亲指尖压在舆图上的力道,几乎要戳穿羊皮纸。
他走到案前,指尖点在亚历山大帝国的疆域上,儿臣查过胡商手札,那支马其顿军队在印度湿热的丛林里染了疟疾,战马啃不惯带刺的灌木,连盾牌上的铜钉都生了绿锈。他顿了顿,看着父亲浓眉微拧,可更要紧的是。。。亚历山大在班师途中染了热症,三十三岁便死在了巴比伦。
嬴政的手指地掐进舆图边缘。
偏厅里静得能听见炭盆里松枝爆裂的轻响,老皇帝忽然低笑一声,指节叩了叩案上的青铜虎符:天妒英才?他抓起酒樽饮了半盏,蜜酿的甜香混着龙涎香漫开,可他若活着,能挡住朕的连弩?